x 尧京诏狱
阴冷潮湿的砖壁上有刀砍斧凿的痕迹血渍将其染成暗红。
幽长走廊看不到光回荡着无名者的低嚎与呻吟。
此间比冥界的地狱更像地狱。
清瘦男子斜靠在墙角长发遮去半面。厽厼厽厼
手心、锁骨、腿骨都被两寸长的降魔钉镇住。厺厽啃书居kenshuju厺厽
鲜血以钉孔为蕊在青衫上秾艳欲滴。
“滴答——滴答——”
赤裸纤长的双脚下血液汇起一滩凝固的红。
狭窄高窗上溜进来一丝阳光照在他沾染血渍的长睫上稍稍唤醒了他的神智:
五脏六腑的剧痛都已麻木那东西大概快要把自己吃空了吧。
还好小猫终于逃了出去不必看到自己这幅模样。
想到此处他带着伤痕的嘴角还是浮现一丝安慰。
铁门响起“哐哐当当”的声音翕开一条缝隙。
冰冷靴底踏在潮湿的地板上带出“滋滋”的水声。
那人来到他面前挡住了阳光。
四郎闭目不想理会。
这也是他仅有的可表达态度的方式。
“睁眼。”灰衣人的语气不容置疑。
四郎面带微嘲傲然抬起眼睑。
灰衣人扫了扫他苍白的嘴唇和一身伤口双睫闪动了两下看不出情绪。
“好玩吗?”
他盯着四郎双瞳反射出琥珀色的光像一只修罗场中窥视生灵的猫。
四郎平静却不言。
灰衣人开口:
“既然你能毫无偏差的激怒沈秫为何猜不到首当其冲的会是你自己?”
“我猜到了只是没料到会这么快。”四郎的声音沙哑却清晰。
“因为你遇到的是我。”灰衣人淡笑。
“对我遇到的是苏衡苏公子。”四郎的声音虚弱。
苏衡得意双眸靠得更近了些近得二人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四郎厌恶地将头偏向一侧。
苏衡顺势在他耳边低语:“既然如此你一定提醒过十王要小心魏王报复。”
他见四郎面无表情又坏笑道:“可这又怎样?他们还是要死。”
“谢清澜你赌上紫霄阁三百年威名赌上你一生清誉可你还是赌输了。”
苏衡表情有些可惜:“图什么呢?”
图什么?
四郎眼睫微微抖了一下似乎想起了许多往事:
“应该从很多年前说起吧。
世家嫡子公主血脉何其尊贵?
我身边人的面孔不是严厉死板就是恐惧畏缩或许假意奉承。
我按部就班地成长麻木不仁地生活。
直到有一天有一人。
她带我去看前朝景陵的梨花锦簇的花团繁盛如雪片片都可成为这壮美江山的缀饰。
她告诉我:这万里山河本非一姓私物。景陵梨花之美本就属于天下人。
而我的责任就是守护这美好让它们不至于零落成泥落得一身卑污。
她让我明白什么叫做大义什么叫做光明什么叫做人间至善。
是她告诉我人生有值得追寻的意义。”
说到激动处四郎双肩不由自主的抖动又牵扯到锁骨和手臂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