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想那么多,迟早把脑子想坏。”纪柯不禁想,是不是文人都如此自怜,整日里悲秋伤春,尽想些有的没的,也不怕把自己想傻。
纪镇心听着两个人的对话,突然从纪柯的身后探出小脑袋,朝着程秀笑了一下,小手也跟着摇了摇,把程秀也逗得有些想笑。
纪柯看了眼纪镇心,对着程秀说:“按理说,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
“不过时候不早了,往后再慢慢跟你说,我?先回?去了,不准胡思乱想,不然小爷直接把你脑袋敲掉,知道吗?”
“恩。”程秀点头答应,纪柯的语气虽然凶巴巴的,但是却在为他考虑。
他到今天才发?现纪柯原来是这样别扭的性子,心里明明很关心,但嘴上却半点好话也说不出来。
纪柯一直是这样的性子,他不擅长表达,也很少人在他面前流露出真实的情感,所以他便也把自己伪装了起来,作为镇抚使的他心狠手辣,没有人能够从他手上活着离开,而作为朋友的他......
纪柯这辈子也没有多少朋友,可能也不会主动去结交什么人,他的性格就是这般,但若是他认定的朋友,便不能被任何人随意欺负,这?是他的原则,也是向上爬的动力。
他想保护自己在乎的人。
回?去的路上,纪柯牵着纪镇心,小家伙的腿有些短,纪柯必须放慢脚步适应他,所以两个人走得很慢很慢,但是纪镇心却没有提出来要抱着走。
“舅舅,什么是状元啊,状元很厉害吗?”
纪镇心抬头问纪柯,眼睛里充满着好奇。
“状元算是天下所有读书人的目标,终其一生想要追求的东西。”
天下的读书人也不少,而又意参加科举的,便会在七八岁的时候参加童试考取童生,童生之后就是秀才,只有秀才才能参加秋闱。
而寒窗苦读多年,并不是所有参加秋闱的人都能有资格殿试,天底下那么多读书人,而状元则只有一个。
开朝以来的状元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最后都几乎手握重权,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你说那个大哥哥是状元,但是为什么大哥哥那么厉害还会哭鼻子?”纪镇心虽然被纪柯揪到了身后,但却听到了程秀的哭声。
“厉不厉害和哭鼻子没关系的。”纪柯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跟小孩解释,有些无?奈道。
月光将一大一小的身影拉得很长,最后纪柯把纪镇心小小的身影完全遮住了,小孩一边踩着影子,一边问纪柯怎么样才能成为状元。
要成为状元,不仅要考过无?数人,拥有进?入殿试的资格,还要在金銮殿上展露锋芒,被圣上亲点,才能成为状元,其中的艰辛非一般人能体会。
所以程秀已经很厉害了,只是缺乏一些信心和磨砺,假以时日,必能成大器。
“那舅舅为什么不去做状元啊。”
“舅舅啊。”纪柯苦笑,“舅舅一看书就头晕。”
与程秀那双修长白皙,一看就是执笔的手相比,纪柯的手上布满了老茧,这?些都是使用兵器留下来的痕迹,随着时间的流去,只会越来越厚。
“怎么,你想做状元吗?”纪柯觉得自己忽然有义务要把孩子往正道引的义务,既然小孩对状元感兴趣,不如自己给?他请几个教书先生,说不定也能考一个状元回?来
“舅舅不想做状元,我?也不想做。”
纪柯听了,觉得还真是小孩子脾气,能够随心所欲。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都有些忘了自己也写得一手好字,还被先生称道过。
世上哪个读书人不希望中状元呢,曾经的纪柯也是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