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伏在她的胸口上没有听到心跳。
静得让我心慌。
我时常觉得如果自己之前对源稚紫没有那么残忍她现在是否会对自己宽容一些。至少不会拒绝得那么彻底——
只是稍微跑了些神她便捧住了我的脸让我看着她。
我突然惊觉她这样又何尝不是一种嫉妒?可自己那份嫉妒现在究竟是对夕夏还是对源稚紫呢?又或者……她们之间其实并没有区别?
即便是这样……
我也不希望现在的她变成什么神明。
她只会是我的夕夏而不是什么神明也不会是什么源稚紫。
浮世的脸色从来没有现在这样难看。
“我从来就很厌恶和他人分享什么即便是本体八岐大蛇也不行。所以我将她藏起来了。她往后只会为我而活不会是神明也不会是源稚紫只会是夕夏。”
……只能说不愧是忍耐了千年的存在。哪怕是被我的言语激怒浮世也在压抑着自己。
“那想必这三年你很幸福吧?”和一直忍耐的浮世不同这个曾被她取名为阿夕的存在更让我忌惮。
因为八岐大蛇作乱又因为找不到关于她的任何线索所以才拖到现在。如果不是因为被浮世发现我还可以和她在一起更久。
“当然了。那之后她也会很幸福。”
“不会是神明也不会是源稚紫……是什么意思?”名为阿夕的青年声音清冷。
“意思是只要「她」还在浮世就会不断地寻找着让她变成神明的办法。所以——”
-
将信读完时已经是晚上了。
像是和他一起入梦的温柔朦胧夜色此时也照在了高高的柜子上。
我站在椅子上伸手去探那个人偶。
那是一个瓷制人偶。
现在想起来那其实是按照我的样子做的一个人偶。
在他的信中提到了“我失去的东西就在人偶中”。
可那会是什么呢?
夜色爬上人偶身上——
即便是过了很久它的身上也没有一点灰尘。
那令我安心的感觉近在咫尺所以我踮起脚尖——
宽大的衣袖拂过了衣柜上的灰尘最终指尖触碰到了瓷制人偶的表面。
已经回想不起自己是怎么将这个人偶放得如此远了。
当时想的或许是——
既然很重要但自己又那么想摔碎它那就只好藏起来。
因为探手去拿衣袖上的灰尘也落了些许进我的眼中。于是我扶着柜子边缘往柜子这边挪了挪——
“害怕吗?”他温和地问我。
那是……
新婚的时候。
“不。”
害怕……?我想应该不是可自己也忍不住颤抖了身体。
不……
不是那个时候。
“你愿意和我回去吗?”他笑着问我银色的发丝在那时被微风吹起。
“愿意。”
那是被他带离城主那里后……
那时已经没有什么村民要去拯救。
不……
不是那个时候。
……
在随着瓷制人偶一同落地的瞬间我竟然想到了这么多关于他的回忆。
“啪——”
瓷制人偶碎了。
那一瞬间我只觉得有什么东西真正地离我远去了。
内心……
变得空荡荡了。
可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
一个黑发白衣女孩出现在了已经碎了的瓷制人偶面前:“你知道吗?若心里缺失了什么就很容易用别的什么东西去弥补哦。”
“……面灵气?”
“你还记得我?”
“他和我说起过。你……”
“嘘不要说话哦。”
女孩伸出了手指放在唇边天真无邪地笑了起来——
与之一起消失的还有那个瓷制人偶碎片。
-
“那之后呢?”面具们叽叽喳喳地问着关于那个故事。
这个故事虽然讲过了好多遍却永远没有结局。
“没有了哦。”黑发白衣女孩抱着人偶说着看向了那位青年“关于这个人偶的故事我也只知道这些。”
又到了梅雨季节。
这是过去了很多年。
这个宅子还是没有倒塌。
青年穿着蓑衣头戴斗笠站在庭院中那双蓝色眼眸看向了女孩抱着的人偶却许久没有说话。
女孩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只是将手中的人偶摆弄好放在了一旁。
——于什么存在而言这或许是无比珍贵的存在。
——可于女孩来说这不过是个人偶玩具罢了。
青年压低了斗笠转身离开了宅子。
雨落得大了遮住了青年的身影。
-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把「她」杀了。”
“……”
“你不用这么为难。反正这之后你也会得到一个新玩具何乐不为呢?”
“……这样一来本质上就是「弑神」。”
“不用你动手你只需要将「她」放在人偶之中。那之后她会成为你的人偶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