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炮轰慈禧的人啥事做不出来?怕不是想劈了这印?
他们大气不敢喘。
可不知怎地赵传薪却按捺住了。
长出一口气赵传薪取出精灵刻刀一刀将最后的脚削掉就把印放在了一旁。
周学熙长出一口气。
这时姚冰从外面跑了进来:“师父师父咦这是什么……”
说着他把知府印抱了起来。
周学熙有心想阻拦但见赵传薪没吱声只能作罢。
姚冰好奇的拿着知府印到旁边玩耍去了。
众人:“……”
真不当回事啊。
赵传薪又拿起了那些文书。
这里面有任命书也有关于胪滨府职能的介绍。
因为不说人话所以让赵传薪看了半晌。
然后他忽然冷笑起来。
周学熙壮着胆子:“叔父怎地了?”
赵传薪点着一根烟叼在嘴里手指头扣着桌面淡淡说:“没什么。”
话虽如此但大家都看出了赵传薪十分不满。
可赵传薪偏偏就是不发作。
这就很令人难受了。
因为赵传薪不是随意迁怒别人的性子所以大家更愿意看到他暴怒至少那样快要凝固的空气会化开会波荡震动。
赵传薪之所以冷笑是因为慈禧打的一手好算盘。
之前和李光宗商议的时候话说的漂亮什么自治权什么五翼内外八-旗全都归胪滨府管辖。
他们撤掉呼伦-贝尔副都统增设呼伦兵备道却不按正常新政那样实施现在兵备道职能和原本的副都统衙门没什么区别。
主要税负还是由兵备道去收五翼总管还是由兵备道管辖。也就是说以后海拉尔地区将有三部分兵马。一部为兵备道的一营马队一部为五翼总管手里的兵马还有一部就是赵传薪管辖的胪滨府的卡伦巡防营。前两者都为兵备道辖制。(官方叫呼伦-城当地百姓叫海拉尔城两者是一回事所以口头称海拉尔。)
财政和主要军权都不在赵传薪手里。
他自治个几把?
那么他的胪滨府能收什么税呢?
就是新设卡伦时皮毛贸易和牲畜贸易经过卡伦时收的税负也就相当于这点钱用来养巡防营的兵这必然会因为额外剥削当地牧民闹得天怒人怨。
清廷是这个意思但文书里并没有明说因为汉语博大精深许多地方可以模棱两可。
可赵传薪能想象得到等他去了胪滨府呼伦兵备道已经成型了还能有他什么事?
赵传薪冷笑慈禧还是小觑了他赵传薪。
既然文书不明说只是暗示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气!
周学熙又等了会儿才小心翼翼说:“叔父既如此那我能不能回去交差?”
因为没人愿意来接触赵传薪触赵传薪霉头所以最后竟然将这个差事交给了周学熙明显做贼心虚。
“回去吧。”
周学熙如蒙大赦。
可刚走到门口又想起了啥:“对了叔父那个那个朝廷想知道你什么时候赴任?”
“哦清廷想让我何时赴任?”
众人面面相觑听的懵逼。
因为周学熙说的是“朝廷”赵传薪说的是“清廷”。
这明显压根没将自己当成大清的官儿……
“即刻赴任!”周学熙毫不犹豫的说。
因为这是人家的原话。
“哦这样啊。”赵传薪吐了个烟圈看了一眼摆弄大印玩的姚冰说:“叔父年纪大了腿脚不大利索可能要走好一些日子什么时候能到海拉尔还说不定你就这样上报吧。反正落雪前爬也爬到了。”
“……”周学熙无语:“好!”
一溜烟跑了。
在这个比自己年纪小的叔父面前他是真的不敢充大。
贤侄就要有贤侄的模样不能太稳重。
这样即便犯错叔父也不会轻易怪罪而且有这个靠山别人轻易不敢招惹他。
赵传薪拍拍手:“好了热闹看够了吧大家各忙各的吧好好干活。我发现最近好像光出煤不贩煤赶紧联系业务地主家也没有余粮……”
于琦闻言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煤为何光出不卖你心里没点逼数吗?
赵传薪真的没数吗?
他真是傻子吗?
若非猜到了李光宗他们肯定是遇到麻烦了赵传薪会这么听话说让干知府就干知府?
那印分明看着不顺眼他还能乖乖磨掉最后一脚接受?
慈禧给个知府又处处掣肘他还能不当场发作?
只是李光宗遇到麻烦却不想给他填麻烦而不说。
这种感情应是双方的赵传薪猜到了假装不知道答应下来不节外生枝将这印接了也帮他们省了许多麻烦而已。
再有就是姚佳告诉他赵忠义这一年竟然生出了白发。
那个意气风发的高祖年纪轻轻就有了白发。
身边每个人都在努力与其说赵传薪变勤快还不如说他不好意思再懒下去。
赵传薪叼着烟起身将姚冰拎了起来从他手里夺过官印说:“为师给你刻一枚印。”
将他放办公桌上掏出一块羊脂玉取出精灵刻刀想了想布局便开始雕刻。
三下五除二玉屑翻飞。
上为展翅的鹰纽下面刻的只是普通的楷书。
不多时玉印刻完赵传薪弄根绳子穿上交给了姚冰:“那边有印泥你去蘸一蘸印在纸上。”
姚冰嘎嘎一乐翻身就爬过去将于琦面前的印泥拽了过来。
啪啪啪在里面摁了好几下。
然后在纸上按了下去。
咔……
赵熙隆和于琦探头。
见纸上跃然出现圈在长方形里的红色小字:宇宙无敌大将军姚冰印。
后面还缀了一个笑脸表情。
赵熙隆:“……”
于琦:“……”
关键那玉印不大怎么将这许多字雕刻在上面的?
片刻功夫就能雕成这样?
雕工神乎其神!
姚冰不识字他用胖乎乎的指头抠着纸上最后的笑脸嘎嘎笑个不停连连又印了几次将笑脸连成一个椭圆形玩的不亦乐乎。
赵传薪见状又给他雕刻了几个简笔画小动物印串在一起让他印着玩。
见赵传薪随手掏出的不是玉就是翡翠南红松石蜜蜡金银等等最不济也是个小叶紫檀赵熙隆和于琦看的咋舌——真舍得。
……
当慈禧收到消息说赵传薪接了官印后真是去了一块心病这天连胃口都好了许多。
她对张之洞说:“凡是人呐终归要成长那赵传薪也不例外。”
这次她罕见的没用“贼子”、“此獠”、“恶贼”来称呼赵传薪想来是觉得赵传薪识时务或者说她这次压了赵传薪一头。
张之洞犹豫了下谨慎的问:“赵传薪无任何异议?”
按说赵传薪家业挺大不该是个傻子啊?
明显胪滨府就是个哄人的把戏他看不出来?
慈禧冷哼一声:“他能有什么异议?他不过一介粗鄙武夫兴许还做着当一方大吏的春秋美梦。野心大到居然想要将胪滨府地界扩至库伦亏得他敢想!瞧好吧等他到任发现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只能困于鸡毛蒜皮当中难以自拔。”
本来挺好一件事但张之洞见慈禧这么乐观心里忽然就生出一种不太妙的预感。
赵传薪是傻子吗?是傻子吗?
怎么看都不像。
希望不要闹的不可收拾才好。
……
李光宗正和徐世昌通话。
李光宗冷笑:“徐总督该让清廷松口了再不松口我们掌门就要斩狗头了那时候我可劝不住他!”
徐世昌尴尬的嘿嘿一笑:“行道别急既然赵炭工已接印朝廷自当处置妥当。”
挂了电话后。
李光宗对长得和刘佳慧有七分像的小秘书周敏说:“一有消息立即通知我。狗日的真不是东西!”
“是!”周敏娇滴滴的回应转身出门腰肢款摆风情万种。
李光宗脸色憔悴摩挲下巴胡茬看着落地窗外的海景陷入沉思……
……
赵传薪待了几天。
他是在重阳节前一天带着徒弟姚冰和丽贝卡·莱维北上的。
走的时候除了于琦外谁也没通知非常的低调。
京奉铁路的头等车厢。
原本这里人很满坐的起的多半是洋人。
可如今呢?
半数座位空着。
因为关内外经常坐火车的乘客最近流传一句话:“头等厢有风险坐车须谨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