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算有?光了。”
清冷的月光铺在地上,L行的走廊共有?四间音乐教室,以数字区分。音乐教室一、二、三并列一排,教室四单独坐落在铁门左侧,门板上都横七竖八贴着各种?黄底红字的符纸。
小女孩断断续续的哭声在他们进入六楼的刹那清晰了许多。只是?声音好像神出鬼没的幽灵,时而在左,时而在右,没办法用常理描述,自然更没法判断它究竟来自哪里。
这样根本无?法区分哪间才?是?死过?人的音乐教室嘛。
社长苦恼地挠挠头?发?,转头?看向身后的社员——
副社长抱着胳膊左看右看,祁放靠在墙边似睡非睡,一个比一个不走心。
“应该是?这间。”姜意眠站在四号教室,指门框:“左上角有?拆过?的痕迹,其?他门没有?。”
看吧,社员果然还是?新的香!!
迅速振奋起来的社长,麻溜儿把?万能钥!匙丢给祁放:“你打头?阵,我们放风,有?情况你就喊,我们立刻进去支援!”
说完拉着其?他两人飞快躲到走廊遥远的另一端,只探出半个脑袋对外张望,一系列行为举止既可以说是?小心谨慎,也可以称之为狗狗祟祟。
不过?学校里除了他们这伙不怕事的调查团,只剩下?对诡异哭声知情的值班保安,说什么都不可能主动靠近六楼。假如陈妙香真的变成厉害恶鬼,她们完全无?力反抗,哪有?放风的必要?
与其?躲避不如主动出击。
姜意眠挺想加入开门小分队,然而没等她说明自己?的意愿。那头?祁放已然打着哈欠撕下?封条,插入钥!匙,左一圈右一圈乱转。
下?一刻,厚重老旧的教室大门向内打开,尘土飞扬。
小女孩的哭声戛然而止。
*
扑面而来的鬼怪、迸裂的脑浆混着血液、长而鲜红的指甲掐向脖颈……灵异故事里常见的一切意象都没有?发?生。
祁放打开门,径直走进去。
过?了一会儿,在社长提心吊胆地注视下?,教室亮起灯光。
祁放无?精打采地坐在椅子上,眉毛还是?眉毛,眼睛还是?眼睛。腿没少?,两条胳膊也健在安好,有?气无?力地朝他们比个五。
那是?约定的手势,代表里头?很安全。
社长这会儿不怕了,兴冲冲往里跑。
尘封多年?的音乐教室一直保留着当年?的布局,进门左边黑板,右边摆着老钢琴。
接着四排长椅,两边墙壁贴满装饰性的音乐符号,最后面还画了一条游龙般的曲线,上面写我的奇妙音乐之旅,下?面零星贴些照片、奖状。
除去积灰过?多、空气混浊的问题,整间教室布置得温馨又活泼,仿佛不久之前还有?老师在这儿上课,孩子们在这儿天真无?邪地歌唱。不想第二天便被挂锁,之后迎来永久的遗忘。
经过?亲身经历,这里有?鬼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可教室就这么大,A学姐淡淡然扫了一圈:“没看到鬼,你们谁看见了?”
“刚走。”祁放说。
“你看到了?”
“祁放说走了,肯定就是?真的走了!”社长松了口气,替懒惰星人解释:“他小时候救过?一只白狐狸,狐狸托梦说会报恩,那之后他就能看着鬼了。不过?我们学校鬼太多,可能……开阴阳眼会有?副作用?人鬼殊途气场不对?然后他才?变嗜睡的。”
学姐:“认真?”
“那当然,不然我干什么哭着求着、费尽心机地用那么多零食和活动分把?他拐进社团?闲着无?聊让他过?来当吉祥物?”
“你是?挺无?聊的。”
学姐皱皱眉,依旧不全信。
说起气场不合,姜意眠打从踏进这间教室便感到一股说不出的不适。脑部神经突突直跳,头?疼,头?晕,头?重脚轻,就好像白天被药物压制的病情突然复发?、变本加厉似的。
这里有?某种?东西让人难受,她试图找出来。
照片、奖状、课本、黑板上残留的痕迹,通通勘察过?去,结果还真找到几样不同寻常的事。比如到处都是?灰尘的房间内部,只有?藏在钢琴下?面的矮凳表面,残留着他人坐过?的痕迹。
学姐微微颔首:“印迹比杜明的屁股小,不是?他坐的,说明近期确实有?小孩来过?这里,不排除陈妙香的可能。”
社长一把?捂住屁股,莫名羞耻。
“还有?,教室后面一半奖状都是?陈妙香的,有?四张班级单位、两张学校单位和一张市级奖状。”姜意眠说出自己?另一个发?现,引得社长啧啧感叹:真是?个优秀的小女孩,实在太太太可惜了。
“少?说废话。”学姐不想浪费时间:“接下?去怎么办?”
怎么办呢?
今天一无?所获,但调查肯定还是?要调查的,社长思来想去老半天。
决定明日再战!
*
第二天老时间老地点,老成员继续碰头?。
唯一的不同之处是?祁放不见人影,小花园墙边不晓得谁放了一把?梯!子,大大降低翻!墙!的难度,安全系数直线上升。
“那树懒呢?”
不知情的祁放突然被副社长赋予新外号。
“我也、咳、不知道。”姜意眠摇头?。下?午放学她跟室友去食堂吃饭,回?来之后就没见到他,连晚自习都请假没来。
“你怎么还咳嗽?”学姐好似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很在意祁放的去向。片刻之间又递过?来一瓶药:“把?这个喝了。饭后半小时,一天三次,三天没好就自己?去医院。”
姜意眠道谢接过?。
今天的社长情绪格外高昂,一路上哼着歌蹦蹦跳跳(学姐原话),摆着一副信心满满,你们快来问我做了什么的架势。
学姐偏不问,也不准别人问。
社长一郁闷就不唱了,故意对着她俩长吁短叹;
学姐一心烦就怼他,从头?发?丝挑刺到脚趾头?。
两人活像前世冤家,你来我往争锋相对,好不容易走到六楼,推开门——
只见祁放闭眼倒在地上。
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