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赵昱知和他?妹妹真是一丘之貉,半点教养都没有,盯着小姐看呀看的,真想把他?眼珠子抠出来!”
引玉掩上门,坐回她的小杌子,气鼓鼓道。
沐祁归半躺在美人榻上,神情凝重。
自她被困京州起,已有太?多事?情脱离了前世的轨迹。
引玉留意到沐祁归的异样,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是不是在担心,赵昱知的婚事?会落在您的头上。”
沐祁归抬起唇角,讽刺一笑,“何用担心?赵氏的心思已是昭然若揭。”
赵氏明显是怕她以后攀上高枝更难掌控,就索性将她嫁进?赵家。
左右赵家是赵氏的娘家,到时候将她揉圆搓扁还不是赵氏说了算?
并且,赵家与镇国?公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即使沐祁归嫁了过去,赵家也不会阻拦沐祁归镇守雁陵关,为镇国?公府的百年基业浴血沙场。
真真是好算计。
引玉苦着脸,“那怎么办?”
她站起来蹲到沐祁归身?侧,“小姐,赵昱知不是良配。”
沐祁归沉沉叹道:“我岂能不知,但……”
但京州规矩繁杂,她即使身?为五品将军,也逃不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引玉知道沐祁归的顾虑,“您是镇国?公府的嫡长?女,夫人将您下嫁到赵府,于礼于法虽说得?过去,但终归是有些理亏的。”
“小姐,要不……”
引玉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道:“要不您去求求摄政王,看他?有没有法子?”
沐祁归阖上眼,久久未言。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第二日,赵昱知又来了,还在榕雪苑里消磨了半日。
不过,赵氏并没有再唤沐祁归去作陪。
镇国?公府里里外外平静得?有些诡异。
第三?日,赵昱知更是点卯般晨起就到了镇国?公府。
引玉生?怕赵氏憋着什?么坏,偷偷溜到榕雪苑附近转了好几圈。
可惜,榕雪苑里除却多了一个赵昱知,与平日别?无二致。
……
接连十日,赵昱知日日拜访赵氏。
沐祁归嘱咐引玉紧守门户,躲在不归轩内练字抄经。
倒是一直相安无事?。
是日夜里,沐祁归合起经书,斟了一盏雪里醉。
雪里醉初初入口激得?沐祁归微微战栗,随即却在腹中灼烧起来,驱散了五脏六腑的寒意。
“小姐就寝前为什?么总是喝上一盏雪里醉?”
引玉抱起酒坛嗅了嗅,碎碎念道:“有那么好喝吗?我还是更喜欢肉桂甜酒。”
“库房里的肉桂甜酒何时短过你的?你想喝自去拿,无需拐弯抹角地暗示。”
沐祁归拔下玉簪,乌发如瀑般倾泻满肩。
引玉遭到戳穿,不好意思地咧嘴笑道:“什?么都瞒不过小姐。”
语毕,她颠颠地跑去库房搬酒。
待到引玉回来,主仆二人喝到微醺,靠着熏笼沉沉睡去。
不知是不是因着,雪里醉能让沐祁归恍恍惚惚间以为自己?身?在漠北。有雪里醉相伴的夜里,她连噩梦都做得?少了。
清晨,沐祁归酒还未醒就得?到了一个消息——端王妃昨日产下一子。
睿仁帝后宫里两个潜邸时的老人多年无孕,其余嫔妃都是秋日里刚进?宫的,肚子尚没有什?么动?静。
端王的儿子是皇室的第一个孩子,又生?在新春将至的时候,自然是金贵稀罕的。
是以,端王要等孩子满月,在端王府摆宴庆祝。
睿仁帝与端王兄弟情深,已言明必定到场。
本来端王生?不生?孩子,生?的是男是女都与沐祁归无关。
但偏偏,端王宴请的人里有沐祁归。
结合赵昱知的日日到访,沐祁归总觉得?,端王的宴请有着说不上来的古怪。
奈何,连睿仁帝都要去赴宴,沐祁归又怎能摆架子推脱?
沐祁归缓缓摩挲着袖中的匕首。
端王府人多眼杂,她还是得?谨慎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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