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卿言已在惴惴不安中等待了一整天眼看长河落日将近心情是越发焦急了。因为蓝臻的一句话卿言整天没敢离开房门半步心下是数着秒针过日子仿佛是一个世纪。
此时卿言正撑着腮帮子极其无聊的拨弄着灯芯又过了一个时辰天终于成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墨色桌上的美食已经凉透让人无论如何都提不起食欲只能眼看着发呆子时转眼即到若是再不把人送来蓝臻这就算食言了。
正考虑着如何在蓝臻食言后让他履行承诺门外适时的响起了不大不小的敲门声卿言立即如醒悟般飞快的去开门。
停在门前深吸了一口气才轻颤着把门打开眼前那个熟悉的身影让她眼眶一热落下一朵晶莹。
脑子里曾无数次的想象过宁远被折磨得血肉模糊的样子甚至一度害怕到从梦中惊醒。而此时此刻眼前这活生生的人竟是如此清晰除了形容憔悴外身上并不如预想中的伤痕累累比起连日来噩梦里的遍体鳞伤实在是好太多了。卿言顾不上避讳还有外人在场直直的扑到宁远身上紧紧的将他抱住紧紧的不留任何空隙。
“好了进去再说。”宁远轻轻拍了拍卿言的背脸上的笑容却在卿言扑上来的那一刻微微皱了一下。
卿言却没有动对于宁远的要求只是摇头赖皮似的在他胸前一个劲儿的蹭直到眼泪濡湿了他一大片衣襟才勉强抬起头梨花带雨的哽咽着毫无气势的威吓道:“若是再敢离开我半步定将你用锁链绑在身上让你生生世世失了自由。”
宁远笑着端起她的脸宠溺的拭去面颊上的眼泪微笑道:“好。”
“咳——”
久别重逢的场面虽是感人但站在一旁的曹遇还是有些看不下去了轻咳了一声以示提醒却不料引来卿言的一阵棒呵。
“咳什么咳人家夫妻团聚你打什么岔这么没眼力界怎么给你主子当差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被卿言一顿连环斥责曹遇顿时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若不是还有主子交代的任务在身此刻怕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宁远也吃了一惊他拉了拉卿言的衣袖示意对她刚才的行为表示不赞同。
“哼——”卿言不以为然白了曹遇一眼拉着宁远进了房间留下一脸错愕的曹遇还在原地反思他是否私下里得罪过这位长公主竟然让她如此不待见直到听见巨大的关门声才回过神来想起主子交代的事情还没办理遂抬手敲门可脑子里闪过卿言那张刚刚暴戾过的脸手又立即缩了回去怏怏的离开。
屋内一灯如豆将两个紧贴的身影昏暗在悲喜交加的空气里。心不可抑制的呼吸着对方的气息即使交颈相缠也无法消除曾经如刀割般的疼痛。
卿言久久不语只是紧紧的抱着宁远恨不得把连日来所有的害怕一股脑儿全宣泄出来这种蚀骨的恐惧感到现在为止都还是那么清晰即使被宁远搂在怀中良久身心仍然不受抑制的颤抖不是矫情而是无法停息。
“言儿。”宁远不忍轻声低唤她手臂却心疼的将她搂得更紧了。
将头从宁远怀中抬起卿言用满是泪水的眼睛深深的把他钉在脑海里与他合二为一。
“我发誓你若让自己有个好歹我就立刻跟你去了绝不迟疑。”
宁远大惊转瞬一念却又了然起来如此近乎极端的坚持将他的心涨得满满的怀中的力道也因此而紧了几分眉眼弯起幸福的弧度暖意正浓:“我若有个好歹也不让你独活。”
扑哧——卿言笑倒在他怀里这个木讷的人从来都是以护卫者的姿态谦卑的站在她身后如今终于可以与她并肩同行了:“君子重诺可不能食言了哦!”卿言调皮的眨了眨眼在他面颊上浅浅印下一个吻。
还没来得及离开下巴就被宁远托住唇上忽而一热卿言惊得睁大美目这个呆子何时开窍了?
“眼睛闭上!”温柔的声音如同蛊惑。
什么还学会了调情?
“你若是喜欢不闭上也行。”话音未落唇上的气息更加灼热了如同燃烧一般吞噬着彼此的热情抽空了周围的空气仅剩下喘息。
许久直到卿言再也无力攀上他的手臂瘫软在他怀里宁远才不舍的离开。
肺里的空气几乎被消耗殆尽卿言大口大口呼吸些许微肿的唇轻颤着闪着诱惑的红。
“你学坏了。”卿言的脸上泛出粉嫩的羞涩。
“可是你喜欢。”
什么我就那么欠调戏?卿言无语。
扭过头去哀悼那个纯情的男人一去不复返今后可就少了一个可以被欺负的对象了。
突然药劲上来卿言一阵恶心随即就是一阵干呕。
“怎么啦?”宁远连忙拍着她的背顺气。
一整天都在担心宁远没吃饭现在想吐也吐不出什么东西来了索性将胆汁呕了出来。
满嘴的苦味让卿言气得牙痒痒若是蓝臻在眼前真恨不得咬他两口泄愤嘴里不由得骂开了:“害得我吐成这样早晚让他死得很难看。”
相处了这么些年宁远早已习惯了卿言这种另类的出口成章不过今天的这几句听起来怎么……
再看了看卿言吐的让人心疼的小脸宁远的心突然一揪伸手扣住她的脉搏。
片刻之后宁远整个人都沉到了谷底手轻微颤抖着眼中溢满了痛苦的纠结不愿相信却又不得不无可奈何的接受这个事实。
“言儿你你——怀孕了!”宁远声音低沉得近乎哽咽眉心拧成了一个深锁的结。
“还不是蓝臻那个变态的人妖把我弄成这样总有一天我要连本带利全拿回来。”卿言咬牙切齿的发泄着自己的怒气。
“孩子不是云轩的?难道你被昭王——”宁远震惊了将卿言的身体扳过来面对自己眼中倾泄而出的是愤怒和浓浓的杀气。
“孩子?”卿言微怔了一刻立即又明白过来是宁远误会了当然也怪她没有解释清楚。于是笑着拍了拍宁远因紧绷而微微颤抖的肩膀用安抚孩童般的口气说:“没有孩子这一切都是假象。”然后将与蓝臻的合作海图的野心晋王的阴谋以及这个为了让海图死心的下下策——用药物让她假装有孕统统告诉宁远。末了还不忘狠狠的唾了蓝臻一口。
“言儿你受苦了。”宁远深锁的眉头舒展开心疼的轻抚她的脸颊在眉心落下一个浅吻。
卿言淡淡的笑:“我说过我会等你回来。”
昏暗的灯光下两个交缠的身影久久不愿分开仿佛要将这刹那变成永恒。
宁远凝视着怀中的娇颜那因担心和药物作用而发白的小脸让人看了心疼把她埋在自己臂弯里只希望这一切的痛可以由他承受作为一个护卫作为一个夫君他这都是失职。
“言儿我发誓一定用性命护你周全。”
音落头上猛然受到一记暴栗宁远疼得呲了呲牙再看看卿言怒气冲冲的样子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你应该这样发誓”卿言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言儿我发誓今后决不离开你半步。”
原来如此宁远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脸早已沉陷的心湖又泛起点点涟漪无法再平静。
门外传来打更声原来不知不觉已经五更天了卿言眯了眯眼睛睡意渐渐袭来。
“我困了。”卿言撒娇般拉着宁远的手往内室走故意忽略了他脸上可疑的红晕。
站在床边宁远不知所措的绞着被卿言放开的手然后看着卿言神情自若的宽衣解带脸上一热忍不住开口了:“言儿我……”
“别我了好困我睡里面不许挤我。”卿言调皮的冲他眨了眨眼将衣服扔在床头小几上然后伸手去解宁远的腰带。
宁远的脸比刚刚更红连忙伸手阻止却被卿言挡了下来:“做妻子的理应为丈夫解衣。”
妻子?是的她是他的妻无论她身边有多少个男人她始终是他的妻。
解下外套宁远亵衣上刺目的艳红让卿言眼眶一热手轻颤的抚过伤口“疼吗?”
“不疼。”宁远笑道。
“撒谎都这样了怎么会不疼呢来坐下。”卿言小心翼翼的尽量不碰触伤口。
包扎很专业用药也很好只不过伤口太深而且曾经溃烂化脓所以仍未痊愈。
“已经不疼了真的。”宁远握着她的手淡淡的笑。
“可是我疼。”将宁远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堵在心里的情绪如决堤般又倾泄而出填满了两人之间的所有空间“答应我即使为了我也不可以让自己再受伤。”因为伤口的狰狞足以生生把她撕碎。
“好。”
卿言绕过宁远爬到床里侧躺下瞥见他红着脸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这让卿言一头黑线:难道我的样子就这么像个迫不及待的女色魔?
用脚轻轻推了推仍坐在床边不知所措的宁远感觉到他背部的肌肉都紧绷着卿言又有汗一个的冲动。神呐偶的想法真的是很纯洁滴偶发誓。
不过看起来刚刚那是假象貌似这个男人还是很单纯滴说。
被卿言这么一推宁远回头对她笑了笑只是这笑让卿言觉得别扭之极。
顿了顿宁远还是躺在了卿言身边小心谨慎的怕碰到身边的人。
“刚才把我搂得这般紧现在才知道害羞晚了吧。”卿言扑哧一笑挪过去伸手环住宁远的腰睡进他怀里“我是你娘子咱这是合法同床。放心我很怜香惜玉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不会碰你的。”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我……”本来就紧张的宁远被卿言这么一说又闹了个大红脸。
哈哈原来刚刚都是虚张声势卿言心里窃笑结果一个没忍住竟笑出声来了。
“言儿。”得知自己又被耍了宁远的脸囧了一块。
“好了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卿言轻拍着宁远的手臂讨好的笑“睡吧马上就要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