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妈妈和陈天雨说话??这?天,陈天晴也在家，她端午多?休了两天，当时正在院子里洗衣服,她没太刻意,但屋门开?着,里面??谈话,她也听了个七七八八。等陈天雨接个电话出门后,她就冲冲手，进屋和陈妈妈说，“妈，你当时不是?没答应大娘他们吗？是?不是?那天大哥来??时候说什么了？”端午节那天,陈天齐来山上探望奶奶,也去建材店坐了坐，还带了些东西，不过当时她不在场，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不管怎么说，我觉得这?事?让二哥挺难做??。他和徐彤彤??事?情，现在还没定下来。”徐彤彤??家境她大概也知?道了。
陈妈妈拍拍衣服说,“你都知?道??事?情，我能不知?道吗？可现在有什么别??办法？你大哥那天过来，除了代刘雪赔不是?,是?说起?这?件事?了,坐在那里憋半天，说想让天雨帮着打?听打?听，他那人，脸皮薄??跟纸一样,自小到大，让他开?口求个人，跟杀了他差不多?。咱倒不是?说他开?口不容易，咱就必须帮忙。但这?不是?还有你奶奶和你爸爸吗？”
陈天晴听到这?里，皱皱眉说，“他们还和奶奶说了？他们怎么这?样，明知?道奶奶身体不好，还去和她说这?些有??没??。”她是?该想到这?一层??，这?种事?情他们怎么可能不和奶奶打?招呼，但是?奶奶自从过年后，身体好一阵坏一阵??，虽然?没到住院??地步，但身体是?大不如从前了。他们这?里有个说法，七十三八十四?都是?老人??一道坎儿，奶奶今年正好八十四?，为着这?事?，今年??生日家里都没给过。
“你奶奶心里待睿哲有多?亲，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为这?事?，在你爸爸跟前念叨了好几?次，你说让你爸爸怎么说，她这?个年纪了，你还要给她讲大道理不成，再说她心里也不是?不明白。”就是?人心偏偏一辈子了，也不可能老了就能正过来。
陈天晴嘟囔了一句，“奶奶也真是?。”不过她也明白亲戚间??这?种事?情，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讲清楚??。
“再退一万步说，咱们不理会你奶奶，也不管你爸爸左右为难，单说刘雪那脾气，她既然?知?道有这?么条路，她能轻易放弃吗？”
在这?一点?上，陈天晴不得不承认，她很佩服刘雪，也不知?道是?不是?做推销??人都这?样，但刘雪身上就天生有种干劲，一旦决定做某件事?，就一点?都不退却，说做直销，医院??工作说不做就不做了，现在又开?店，从头到尾，自己一手打?理起?来，也不用家里人帮忙，听说现在还很赚钱，大概在他们那种人眼中，事?情只有做和不做??区别，没有成功不成功这?一说，做了就有可能成功，不做就永远不可能成功。不得不说，如果用对了心思，刘雪他们是?最容易起?来??那一类人。可换句话说，一旦被?这?种人缠上，就是?摆脱不掉??麻烦。除非真??和她彻底撕破脸，断了所有关系，可现下这?情况显然?是?不行??。奶奶还在，大伯和爸爸是?五十多?年??亲兄弟，虽然?小矛盾不断，但远远没到撕破脸??程度。就是?大伯和三叔闹成那样，现在还不是?断断续续??走着。
“真等到刘雪打?着你二哥??名头去办事?，你觉得到时候人家徐家去区分这?是?谁做??？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你二哥自己去问问，能搭个线就搭，不能搭就算了，总比刘雪自己去做好。我没和你二哥说到这?一层，就是?怕他那个暴脾气，真要知?道，不定又惹出什么事?。”
陈天晴点?点?头，事?到如今，好像真??没更好??办法了，“妈，你觉得这?事?能成吗？”
“不太好说，看看吧。现在??年轻人和老一辈??想法不一样了。”老一辈??人总是?顾忌??事?多?，现在很多?年轻人就不怎么吃这?一套了。“能成当然?好，咱也盼着睿哲能好，不能成也没什么可埋怨??，现在上学??事?情，大家都知?道不容易办。我事?先也和你大娘他们说过了。”
陈天晴想想说，“其实何必呢，睿哲今年才三岁，将来??事?情谁能说得准。”
坐了这?大半天，陈妈妈也累了，就锤锤腰起?身说，“这?也不是?不能理解。”有希望给孩子最好??，谁不愿意，现在社会上不缺这?样??父母，一家人省吃俭用，求爷爷告奶奶，给孩子报这?个班，那个班，送孩子去最好??学校，送孩子出国留学，“个人想法不同，谁也不好谁就一定是?错??，别人怎么想??，咱们管不着，咱自己做事?，量力而行，有多?大??力种多?大??地。”
陈天晴刚要点?头，就听陈妈妈话锋一转，“光说别人了，你呢，今年都二十八了，找个男朋友了没？”
“哪二十八，我才二十七，你别老给我加虚岁。”她就知?道一回家就免不得要被?问这?种事?情。
“二十七，二十八差多?少?，现在不着急，再过两三年过了三十，看谁要你这?个老姑娘？”现在人结婚晚了，但三十岁也是?个不大不小??坎儿。
陈天晴抱着她??胳膊笑嘻嘻??说，“老了没人要，我就回家给你和爸爸养老多?好。”
“一个两个净捡好听??说，我们不用你养，天天守着个老姑娘，还不够和你生气??，你现在都工作了，单位上就没个中意??？”
“哎呀，妈，新单位我才去了半年，工作上??事?情还有一堆，哪里能顾得上这?个，人家给工资是?让我去干活??，又不是?去谈对象??。”
“好好??政府部门不做，非要去那种单位，天天加班，累死累活??。”陈天晴换工作??事?情，家里?经知?道了，?然?是?既定事?实，家里人不好说什么，但陈妈妈还是?觉得可惜，在北京那种地方?，能进个政府部门，光想想也知?道是?多?么不容易??事?情，这?熊孩子说放弃就放弃了，“那也没人给你介绍个，同学，朋友??，留在北京??不是?还有不少?吗？”
“贺姐倒是?给介绍过一个。”她在北京，季家对她还是?挺照顾??，老太太会打?电话叫她过去吃饭，有时还会让人送些东西到住??地方?来，贺从善和江宁恬也常约她一起?逛街，还介绍不少?朋友给她认识。
“是?吗？从善给介绍??？人怎么样？打?电话怎么也没听你提起?？”
陈天晴抓抓头发说，“在法院那边上班??，相?处了一段时间，觉得不太合适就分了。”那人本身??条件倒是?挺好??，北京本地人，家世学历和工作单位都相?当不错，开?始聊地也算投契，不过后来他发觉那人似乎特别看重她和季家??关系，几?次明里暗里打?听她和贺从善是?怎么认识??，家里和季家那边又有什么样??交情。她心里明白这?样相?亲性质??恋爱免不得都会带有某种程度上??现实目??，但真正遇上了，她发现自己还是?无法坦然?接受。可能还没到必须将就??年纪吧。
陈妈妈不知?道这?里面??曲折，就说，“你也别太挑了，没有哪个人是?十全?十美??，品行不差，知?道上进，能疼人??，这?就可以了。有钱当然?好，要真是?没钱，也别光瞅着眼前，人好最要紧，我和你爸爸手里还有些积蓄，真等你们结婚买房子，也能帮着出一部分。”
“行，我都记下了，妈。”
陈妈妈心里急，但心知?这?种事?情也不是?光催就能催出来??，“工作呢，工作都上手了吗？人家领导重视你不？和同事?相?处??行吗？”
“还可以吧，单位上有原先就认识??师兄师姐，我刚去??时候，给了不少?意见和帮助，陆叔叔那公司和我们单位有合作，有两次我们老板请陆叔叔吃饭，陆叔叔都把我叫上了，还介绍说我是?他老朋友??闺女。”她不知?道老板是?怎么和下面??人说??，但她明显感觉到自己较之同期进来??人得到了更多???锻炼机会，特别是?这?几?个月，她更是?有机会接触到了几?个大case，忙是?忙点?，可从中学到??东西不可同日而语。她知?道这?和自己一直以来??努力分不开?，可也明白努力大概不是?会是?全?部。关系和人情放之四?海皆通，外企也不例外。
“这?样啊，你以前没提，我们也不知?道这?些，等找个机会，好好谢谢你陆叔叔，可话回来，不管到哪里，好好干才是?最重要??，你刚去，手脚勤快点?，嘴巴甜点?，人家要是?让你多?做点?，你也别觉得吃亏。年纪轻轻??，多?学点?东西不是?坏事?，开?始都是?这?样过来??。”
“妈，这?些话你都说过好多?次了，我都会背了。”从大哥工作??时候，妈就这?么念叨，“你都不知?道我在单位上多?能干，一点?都不偷懒。”
这?个陈妈妈倒是?信她，这?三个孩子中，就数这?个闺女手脚最勤快，做事?也勤勉，从小就让人不操心，就是?一个女孩单独在外面，哪个做父母??能真正放心，“等你们三个都结了婚，我和你爸爸就放心了，以后就给你们带带孩子。冒冒去了北京这?好几?天了，你大哥也没具体说哪天回来，他在??时候，总嫌他不老实，到处惹事?，这?一走，总觉得身边缺点?什么。也不知?道他现在北京怎么样了？”
“这?个就别担心了，妈，冒冒这?个小机灵鬼，到哪里都有人喜欢，北京那边??爷爷奶奶还不定在家怎么宠他呢。倒是?二哥这?件事?，还是?尽快解决??好。”
“你二哥那脾气也藏不住多?久。”
*
“什么？睿哲上学？”徐彤彤?经从韩国回来，这?天陈天雨和她提这?件事???时候，她刚洗完澡，穿着短衣短裤，曲着一条腿坐在沙发上吭哧吭哧啃苹果，“睿哲是?你大伯家那个小侄子吗？他妈妈是?不是?就是?那个刘雪？”陈家??情况她还是?知?道一些??。
“是?啊，就是?他。”陈天雨拿条毛巾过来帮她擦擦还滴着水??头发。
徐彤彤舔舔嘴角说，“怪不得刘雪前几?天总给我打?电话。”
陈天雨一听这?话，手里??动作略停，“她还给你打?电话了，什么时候，她怎么知?道你电话号码??？”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不是?我告诉她??，我以前见过这?人，有点?印象，她又说是?你大嫂，我就知?道是?谁了，她以前约我吃过饭，我没答应，前几?天在韩国??时候，她又打?过几?次，我都敷衍过去了。”
“你这?次怎么这?么聪明？”
徐彤彤理所当然???说，“你不是?很讨厌她吗，我当然?也不待见她。”
“我好像没说过。”他可没心思天天把刘雪挂在最头上。
徐彤彤朝他翻个白眼说，“我猜??行吗？”天雨不是?那种喜欢背后嚼舌根??人，但她都认识这?人这?么久了，光字里行间漏出来??话，她也能听出来，天雨多?不喜欢那个所谓??大嫂，“姨是?想让牵线搭个桥，问个口信，还是?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办成？”
“能办成最好，不能办成也不怨你。”
徐彤彤一甩头说，“那这?个还不简单，你帮我把手机从包里拿出来。我现在就给二爷爷打?个电话。”
陈天雨没想到她这?么痛快，抱着怀疑??态度将她手机拿过来，徐彤彤当着她??面就给她二爷爷打?了电话，本就不是?很远??亲戚，上来寒暄两句，她就直奔了主题，“二爷爷，我有个朋友??小孩今年想上那个西和幼儿园，你那边方?便弄个名额吗？我朋友让我问问。”
那边??声音听不清楚，陈天雨只能从徐彤彤??回答中猜测那边??问题。
“就是?普通朋友……恩，就是?让我问问，行就行，不行就算了，哦，”徐彤彤点?点?头，“我知?道了，没事?，二爷爷，现在都知?道好学校??名额紧……恩，没事?……好啊，改天大姐回来，一定过去玩……恩，二爷爷再见。”她挂断电话后，朝着陈天雨摊摊手说，“二爷爷说不行，找他??人都好几?拨了，有钱也不行。”
“那算了吧。”这?种事?情本来不能强求。
徐彤彤看他有点?不高?兴，就跳到他背上抱着脖子问，“你生气了？是?不是?觉得我没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