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的事儿开不得玩笑也撒不得半点谎。
不肯下力气试图投机取巧糊弄脚下的泥等上再长的时间地里也不会长出被期待的庄稼。
所有的成果都必须用汗水去灌溉。
徐三叔想到挖地的辛苦有些惶惶。
他举起手说:“其余的倒也还好说翻土的事儿能不能租牛?”
老爷子:“当然得租牛犁地不然咱家这些人全住在地里只怕也难。”
许文秀和两个弟妹对视一眼面上隐隐有犯难之色。
她踌躇道:“租牛的银子倒是有的可……买地的钱只怕是一时半会儿凑不出。”
她生怕老爷子生气话音落就赶紧解释:“白日里我跟弟妹她们清了一遍咱家账上现在总共还有十八两六钱银子就算是加上我们三人下个月的工钱以及明辉从县城里送回来的工钱凑在一处那也不足二十两。”
一亩良田的价格三两到五两不定十五亩一次买清是一笔不小的数家里可实在拿不出这么多钱。
徐三婶和徐二婶对视一眼也很是为难老太太见状就想打岔:“管家之道要留有余地可不能把家底子一次掏空了去办什么万一花光用尽再遇上什么事儿如何是好?这些银子可不能一次就出了!”
其余几人差不多也是这么想的视线同时落在了老爷子的身上。
老爷子却说:“银子的事儿不愁。”
“我前些日子跟早年间的一个门生联络上了他私底下给我送来了二百两的养老银有这些足够了。”
担心无银可用的人如释重负老太太听完猛地一怔眼底当即迸出了期待的光。
她说:“老爷子早年间的门生想来现在也是在朝的官员他既是得了徐家的恩惠能在此时表态那是不是能让他想法子帮……帮徐家的子孙安排个体面些的门路?”
谁都看得出来她本来想说的是帮徐二叔最后生硬改的话头。
可老太太浑然不觉有什么。
既是有现成的门路可用那为何不用?
如果能寻个像样的门路体体面面的不比在泥巴里打滚强吗?
看清她满眼的急不可待老爷子的心情莫名的复杂。
他意味不明地说:“你说呢?”
“我说当然是可行啊!”
老太太脑中设想接连不断带着散不去的激动说:“明辉他爹满腹经纶才学不菲只当个账房这不是屈才了吗?要是能有个合适的门路让他去当个教书先生或者是去别的地方谋个生计那也总比……”
“别人前途大好凭什么要为了这点儿人情担上被徐家牵连的风险?”
徐三叔听到她一口一个明辉他爹满肚子的火冷着脸呛道:“人家能在此时冒险给父亲送来一些接济已然比大多数人都强了凭什么要求人家做别的?咱家还有这份儿开口的脸吗?”
老太太被呛得脸色发紫:“如何就不能?”
“你在家好吃好喝的自己倒是安逸了可你怎么不想想你二哥在外吃的什么苦楚?你二哥他……”
“明辉也在外头跟他爹在一处呢孩子都能吃的苦他有什么不行的?”
徐二婶神色不明地回了一句在老太太恨不得将她撕碎的目光中淡淡地说:“老太太不单是您心疼儿子我也心疼呢。”
徐二叔相当于是跟徐明辉在一处被捆死了徐明辉一日不说受不住徐二叔就必须一日跟着受着。
他凭什么让自己还不如个少年?
老太太还想暴走可冷不丁打个激灵对上的就是老爷子深不见底的目光。
她底气不足地绷紧了嘴角:“我也就是随口一说怎么就值得你们这伙人急赤白脸的?”
“你们眼里还没有我这个长辈?这是你们当晚辈的该说的话吗?!”
“我听着他们说的倒也挑不出错你的念头少从歪处起那不是你该琢磨的。”
老爷子一语定乾坤彻底击碎了老太太的痴心妄想她脸上的青紫也被大家默默地掠过不看。
徐三婶缓和道:“既是银子的事儿不发愁那就好办多了。”
有了足够的钱想办什么是不能成的?
老爷子颔首道:“是这么回事儿。”
他拿出徐璈私底下给自己的银票示意许文秀接过才说:“银子你们拿去收好买地搭棚买粮种的事儿定下来了需要多少再从账面上划。”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都各自回去歇着吧。”
几小只吃过饭就困得各自回去睡了参与议事的大人们也各自起身准备回屋。
老爷子突然说:“璈儿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