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发帅哥虽然停了下来,但对我却依旧是一脸防备。
他不远不近地站着,然后眯着一双偏女性化的丹凤眼,打量着这边的我。
啧啧,男人居然也能长得这么好看……
我知道他之所以停下来,是因为被我叫破了身份,心中惊疑所致,而我这边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他铁定疾奔而走,不给我“拿”下他的机会。
但事实上,我一个病人,哪里能对他做些什么?
我叫住他,只是想要与他闲聊一下,达成和解。
于是我没有继续上前,而是摊开双手,说:“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咋样的,就是跟你聊一聊,如何?”
那人打量了我好一会儿,方才开口说道:“怎么称呼?”
我回答:“许秀,是管老板请过了帮忙平事的……怨婴已经被我送走了,管宅附近的聚阴阵,也被我破坏了,不过不解决背后的人,我没办法走。”
他又问:“你想怎样?”
我耸了耸肩膀,说:“你放心,我就是个帮忙办事的,不牵扯你们之间的恩怨,不过你若愿意,我们沟通一下,聊一聊,如何?”
他沉默了几秒钟,点头说:“好。”
我说:“肚子突然有些饿了,这附近有什么可以填饱肚子的小店吗?推荐一家。”
长发帅哥听到我轻松的语调,原本紧绷的脸却松懈了一些。
随后他说:“跟我来。”
他带着我,去了附近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专门给出租车司机提供餐食的豆花店。
路上的时候,我已经知道了他的名字。
杨宝。
一个很俗气的名字,至少跟他这长发飘飘、文艺青年的气质,并不相配。
到了豆花店,杨宝很轻车熟路地跟老板娘打了招呼,点了餐,然后扯着桌上的纸巾擦拭餐具。
弄完这些,他对我说道:“这家的豆花很有名,特别是他们家的辣油调料,堪称一绝,很多出租车司机,直接把这里当做食堂……”
我看着外面路灯下昏黄的街景,以及出出进进、骂骂咧咧的司机师傅们,点了点头,说:“能看得出来。”
两人不咸不淡地聊了几句,我主动问道:“我今天听了你们的事……”
一提此事,原本还兴致勃勃等餐的杨宝,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他梗着脖子说道:“你觉得我是那个在背后使坏阴人的坏蛋?”
我摇头,说也不是这么说。
杨宝说:“那你肯定是这么想的——既然被你抓到了,我也不狡辩什么,但你可知道,这一切,未必能都怪我……要不是她管钰儿嫌贫爱富、移情别恋,我又怎么可能使出这等下三滥的招数来?你可知道,当初是她死皮赖脸地贴着我,倒追我,硬生生把我那颗冰冷的心给捂热了……”
“到最后,她为了攀高枝,转身就把我们的孩子给打了,然后装作不认识我……呜呜呜……”
这内中曲折,仿佛一晋江女频甜宠小说。
他情绪有些激动,说到后面,甚至有着几分哽咽。
这时老板娘端着豆花饭和小菜过来,瞧见他这模样,下意识地瞪着我。
我赶忙说道:“抱歉,他喝酒喝多了……”
老板娘说道:“你们年轻人啊,整天情情爱爱的,什么时候才能明白生活的苦……”
她放下餐食离去,而我则打断了悲伤的杨宝,说:“管钰儿是喝了忘情水,失忆了。”
“什么?”
杨宝听完,不由得一愣,问:“忘情水是什么东西?”
我瞧见他神态不似做伪,便耐着性子跟他解释了一番,完了说道:“这件事情,你不知道吗?”
杨宝摇头,说:“我们被发现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也没有联系过。”
我听完苦笑一声,随后又将今天的事情,与他说起。
听完这些,杨宝越发难过,竟然痴痴地说道:“终究还是我负了她,呜呜……”
难过一阵,他突然问道:“对了,那忘情水,能够完全解除吗?”
我摇头,说:“太难了。”
杨宝突然问:“多少钱?”
我说:“这不是钱的事——忘情水的配方中,有一剂溶解剂,叫做蓖麻油,这玩意剂量一大,毒性很强,容易损伤大脑……”
我大概将忘情水的机制解释了一遍,然后说道:“虽然我今天给她开了解药,留下了一个‘扣子’,但她能否回想起来,谁也不知道,而且如果强行恢复的话,很有可能,会让她直接变成一白痴去……”
杨宝听完,长叹了一声。
随后他没有再说话,而是开始埋头吃饭。
我忙碌一天,也有些饿了,桌子上这豆花饭,加上红油肥肠、蹄花汤香气扑鼻,忍不住拿起筷子来。
两人你争我抢,将桌子上的饭菜一扫而空掉。
吃完之后,杨宝打了一个饱嗝,用纸擦完嘴角,然后对我说道:“你放心,既然知道不是钰儿负了我,我也不会再做那些龌龊事——这件事,我欠你一个人情,日后我杨宝定有回报……”
我说大可不必,你把这单给买了就成。
杨宝一听,不由得笑了起来,随后他起身说道:“我知道你不想我欠你人情,但我偏要欠着——毕竟这件事对你而言无足轻重,但对我而来,却有如泰山……”
说完他转身就走,消失在了夜幕路灯下。
我有些生气:“想逃单就直说,搞这么复杂干嘛?”
不过又喝了一口蹄花汤之后,我的心情却好了许多。
若不是杨宝带我来,我还不知道山城这里,还藏着这么一家好吃便宜的豆花店。
于是我举手喊道:“老板娘,再来一碗豆花饭,加辣!”
……
处理好管老板这边的事情后,我第二天给大老王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
当然,这里面并没有涉及到杨宝。
因为在我的潜意识里,也对管老板的行为,并不认可。
大老王听过之后,表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