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正好是江城的初雪,满天飞雪,狂风呼啸,整座城市被风雪席卷,尤为寂静。
俯瞰而去,各色各样的伞如潮流涌动,成为银装素裹世界里显眼的亮色。
季云淮想给她打伞,却被薄幸月阻止了。
她解释说:“现在雪得不大,不打伞也没事,不会感冒的。”
薄幸月戴着毛绒手套,围的是一条他的灰色围巾,将鼻尖以下缩进去,还闻得到清冽的雪松香味。
季云淮跟在她身后,看着少女脚踩一层松软的雪,兴奋地在雪地里跑了几步。
薄幸月鼻头被冻得微红,唇角是压抑不住的笑意。
由于没打伞,雪花覆盖了少年肩头。
他立在广袤无垠的天地中,发丝乌黑,肤色冷白,与身后银装素裹的雪色融为一体。
像是宣纸上的—?笔浓墨重彩。
寒冬腊月,学校的梧桐树干光秃秃的,雪压树枝,发出“啪嗒”—?声碎响。
“季云淮,你?说我们也算是一起淋过雪了……”
薄幸月轻轻呢喃,抬手贴到那颗常青的松树上?,畅想道:“像不像一直陪着彼此到老的样子?”
少年的眸色比月光还明亮,在漫天雪色的映照下黑白分明,不似平常的淡漠,而是很深层次的动容。
他从未设想过薄幸月会说这样一句话。
少女恃美行凶,张扬跋扈,不少人都不看好两人的感情都走到最后。
但在不经意间,他却沉溺于八十岁还带她骑单车,以及多年后相濡以沫的共白头场面了……
季云淮朝她走过来,—?脸的纯正,温暖的掌心贴过去。
她连连后退,差点以为自己的后背要直接撞上?粗粝的树干。
可少年明显用手背垫住了她的后脑勺,往自己怀里带,唇齿随之搅弄而来。
比起说的,季云淮更喜欢用行动证明自己的答案。
薄幸月根本没料到怎么会—?言不合就吻过来,眼睫直颤,细小的雪花落到围巾上?,很快消融成雪水。
少年的吻有点凉,像是尝到雪的味道。
她支支吾吾应声,肺部的全然被抽干,贝齿轻咬,血腥味登时间弥漫。
可血腥味仿若激起了少年骨子里的占有欲,他气息不平,目光愈发深邃。
在躁动的年纪,他的另一只手仍规规矩矩垂在一侧,不曾流连到绵软之地。
校园最隐秘的树林里,两人相拥的画面仿佛—?张唯美的画。
—?只胖橘猫从草丛中跳出来,惊得?快要让她的心跳溢出胸腔。
薄幸月嗔怪说:“季同学,我发现你有时候真挺像斯文败类的。”
季云淮眸光泛冷,又不禁去想。
如果从这段感情的蓄谋已久来说,少女这么?说也没什么?错。
两人牵手走到公交站台,雪势转大,他终于撑着伞,将人捞到自己怀里,捂得?严严实实。
过了十分钟,公交上?的人一轮接着—?轮往上?涌,直到她连—?点挪动的空间都没有。
窗外的风景不断倒退,雾气贴在玻璃上?,车内的空气更是闷得不行?。
季云淮怕人多挤到她,主动弯腰,将人护到自己身边。
他瞳仁澄澈,干净不染,很难让人联想情动时,树干前亲吻的模样……
薄幸月拽了下他的衣服下摆,叹着气问:“晚上?你?不会还要学习吧?”
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嗯,要做竞赛题。”
等到高三开学,数学竞赛就要开始了,留给?他的准备时间并不多。
薄幸月做了个鬼脸,底气十足地反问道:“期末考试都结束了,可以放松一天嘛,陪你女朋友去看电影不好吗?”
公交车一个猛然的刹车,她的脸颊彻底撞上?少年清瘦结实的胸膛。
他像揉猫一样,大掌搭在她的发顶,心软得—?塌糊涂。
季云淮向来拗不过她,清冷的嗓音里满是宠溺:“都听我女朋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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