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尖毫不留情地划开完颜洪熙的喉管,李琅的大笑声越传越远,而经历了这一场胜仗的宋兵也才缓过神来,这是他们的统领啊,他们的统领在承诺着,他们的袍泽用性命换来的这一场胜仗绝对不会仅仅是和谈中的一个筹码,即使现在还不行,但总有一日他们会夺回被抢走的土地,他们的功绩将被历史铭记。
连着打了几场胜仗的李琅并没有急进,大宋的朝廷几乎都要闹翻了天。的确,大宋对上金国难得有这样扬眉吐气的时候,可是带来这一切的是一个女子,这就让很多人如鲠在喉了。
金国和大宋最后还是在进行和谈,只是金国那边似乎有意无意地就忽略了死在李琅手上的完颜洪熙,在国家面前,任何一个人都是渺小的。难得有了谈判的底气,大宋的文官也不全是迂腐之人,寸土必争地把宋金界线重新定了一次。至于那些人要琳琅公主去和亲的事,那位公主一身铠甲,手执银枪,满身杀气地一亮相就什么声音都没有了,这一位,绝对做的出杀人灭口的事。
李琅有自信却不会盲目地自信,她也想一举灭掉金国,只是她的人马不足,而且训练的也不够,上回的几次战役虽然都是全歼金兵,但他们这边也损了近半人马。既然和谈达成了共识,李琅也不耐烦听那些老家伙唧唧歪歪,所以干脆把军队暂时交给赵与愿他们,带着陆乘风几个一起去了桃花岛。
“统领,你上去就好,我们……”陆乘风几个已经习惯了叫李琅统领,习惯了忙碌的生活,可是始终不能面对黄药师,也不敢再踏上桃花岛。
李琅心里暗叹,只得自己上了岛,径直往黄药师所住的地方跑去,“黄大哥,我来看你还有我的小侄女儿了。”
几丛桃花树突兀地退开,一个青衣的身影出现在其间,而在他的手里还抱着一个桃红色的襁褓,偏偏这样还没毁了他那一身飘逸的气质。李琅看着他明显消瘦了的身形,一时也不好开口了。
黄药师把手中的小婴儿往李琅手里一放,眉目间的郁色淡了几分,“这便是阿蘅给我生的女儿了,她叫黄蓉,蓉儿。”
“喂喂,不要随意把小孩放我手上,也不怕我吓着她。”李琅手忙脚乱地给小黄蓉调整了一个稍微舒服一点的姿势,“我才从战场下来,一身血气,你……我们今日醉个痛快吧。”
李琅怀里的小黄蓉露出一个无齿的笑容,黄药师诧异地挑了挑眉,“蓉儿很喜欢你。小琅,你怎么想到找我喝酒?”
“因为我从西域老毒物那里弄来了上好葡萄酒,因为我才刚刚大胜金兵,因为我想喝酒了。”李琅一张嘴就能说出无数的理由,“我给你个机会借酒消愁你难道不要?”
“借酒消愁,岂不是要愁上加愁的。”黄药师在桃花岛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没想到你竟是琳琅公主,嗯?那个总去御膳房偷东西吃的乞丐头子可要惊掉了眼珠子。”
李琅撅了撅嘴,小声地辩解道:“又不是故意不说的,我也想过一辈子江湖逍遥的,可是我看不下去那群金狗了,不把他们赶出去我喝酒都喝不痛快,算了,喝酒去吧~”
黄药师的酒量没有李琅好,这是他早就知道的,所以每次和李琅喝酒他都只是浅斟慢酌,这一回,他把小黄蓉交给哑仆后却喝酒喝得很凶。一个陪伴自己多时的人离开,怎么可能不难过?李琅知道,黄药师只是需要发泄一下,她不必多表示什么。
黄药师想着冯蘅,李琅也想着她战场上死去的袍泽呢,只是看着黄药师完全不似以前洒脱的样子,李琅不禁叹了口气,“黄大哥,你还是别喝了。”
“不是你说要喝个痛快的?”黄药师的手停留在腰间的玉箫上,眉宇间皆是怅然。
李琅抢了酒坛子,自己仗着酒量大就给全喝光了,“我说喝个痛快是喝完之后就把所有的不开心都丢掉,你这样倒像是什么样子,不过生离死别,我们这一辈子要经历多少次!”
“可是阿蘅她还那么年轻啊,若不是为了那本书……”黄药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骤失所爱,他一时如何洒脱的起来,再者,自几个徒弟离开之后,桃花岛越发冷清了。
“随我上战场的哪个不是那么年轻的人?哪一个,不是和我一起上了战场而死?我的将士中,又有多少是为袍泽挡刀而死?一杯酒,祭在天之灵,死者长存,生者易逝,总是要让自己和周围的人过的更好一些才行。”李琅长在天策,早早就经历过前一日给自己买过糖葫芦的大哥哥第二日就不在的事情,生离死别,习惯了,也就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
黄药师哈哈大笑起来,“你以为我会做什么?不过一醉,我好得很。”
李琅细细打量着黄药师的表情,似乎真的单纯只是难过和怀念,没有原著中想和冯蘅生死不离什么的,于是她犹豫了一下,厚着脸皮开口了,“那要不你等下再醉,你以前不是输给我一个条件么?”
黄药师的脸一下子黑了,刚才合着他白感动了,这丫头就是个没脸没皮,无利不早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