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都是只身前往的。到时你跟着我就好,不必麻烦坐到女眷那边去。”
景琰......竹惜心中五味杂陈,可是,有些话,有些疑惑,她还是想亲口求证。
“殿下正妃去世多年,却不续娶,又对二位侧妃这般冷淡,看来当真是一往情深......”
话说得自己舌头都酸了,竹惜暗自苦笑,原来,再过坚强的心志,在萧景琰面前,永远都是那么不堪一击。
“一往情深?我算是吗?”萧景琰自嘲地笑笑,骨节分明的手好似无意地拂过腰间别着的紫玉箫。
“秋棠......我只是可怜她而已......我......心里......始终放不下小舞......”
不知为什么,一向封闭自己情感的萧景琰,在这名江湖女子面前,竟是总能将自己压抑的感情倾泻而出。没等竹惜多做询问,萧景琰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小舞走了以后,秋棠一病不起,她父亲又因曾与林帅过从亲密而遭到父皇斥责,金陵城内,一时无人敢娶她。眼见着,她日渐消瘦,又熬过了嫁龄。金陵城内人人皆笑话她和她父亲押错了宝,当日日日上赶赶着巴结林家,结果落了个这般凄惨的下场。其实我知道,秋棠本身是个极其娴静的女孩子,当日与小殊和小舞来往也并不是趋炎附势,我不忍看她如此消沉,而父皇又执意给我娶亲。我避之不过,无奈便上书请旨,娶了夏秋棠。奈何她早已积重难返,过门三年后,便病逝了......”
竹惜听了一阵心酸。当年的夏尚书与父亲并无过多的往来,夏尚书只是为人清雅,深受父亲和母亲敬重,却不想也遭到牵连。
“那......王妃,走得时候,有没有什么遗愿?”
“遗愿?”萧景琰惊讶于竹惜为何会如此问,不过终究不是多思之人,便继续答道,“应该没有吧。她除了托付我照顾她父亲之外,没有任何要求。她走的很满足,很安乐。其实我也奇怪,琦年玉貌,遭此横祸,她却没有一丝的怨怪,反而进府后嘴角时时挂着满足的笑容。或许她就是这样一个安静而温和的人吧......”
景琰,那是因为你!竹惜心中悲叹。因为是你,陪伴了她走完生命的最后一刻;因为她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站在你身边,而这些,却是我再也做不到的......
金陵城冬季的风其实也是很冷的。竹惜裹紧了身上的披风,那种潮湿黏重的冷,更是如跗骨之钉,让人无法摆脱。
“殿下,过完年后,我们就启程离开这里好吗?去哪里我都无所谓,苦寒之地,湿热之境,只要能远远离开这里,去哪里都好.”
萧景琰眸光深沉,落在竹惜单薄的身躯上,心中蓦然一动,脱下自己的貂裘盖在了竹惜的身上。
“好。过完十五,我们便拔营离开。”
竹惜伸出手,拉了拉身上,萧景琰的外衣。真好,又能感受到你的气息。其实刚刚有一句话我没有说出口,其实去哪里我都无所谓,只要能一直待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