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长苏用探寻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打量着竹惜,不知为何,他这般看似平和的神情,让身边的蒙挚无端地周身一冷。
“你是不想好好学习剑术了,是吗?”梅长苏弯起腰,捡起掉落在竹惜脚边的佩剑,递到身边一脸茫然的蒙挚手中。
“若是这样,蒙大哥,”梅长苏转过身,清冷的眸子中不带有一丝感情。
“就烦请你,替我废了她的手筋,如何?”
“啊?”蒙挚吓得后退一步,手里的剑尖不自觉地划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啸鸣。
“你说什么?”蒙挚真的搞不懂,这兄妹俩现今怎么看着那么奇怪?难道真的是因为那场大祸受了刺激,变得有些不正常了?
“你没听错。”梅长苏漠然地眨了眨眼睛,“与其日后让她出去逞能闯祸,那还不如现在就绝了她的念想,她也省力,我也省心。”
“我只是着急想把剑练好,不要成为你们的拖累。”一直在一旁静默的竹惜终于忍不住出了声。她这般努力,刚刚那一下子,险些震断了手臂,她的哥哥,最最亲爱的哥哥,竟然丝毫不疼惜她,还要废了她的手筋,纵使她再明白事理,也不由得内心一阵委屈。
“你这样下去,早晚是我们的拖累......”
“我......”
“哎呀好了,你们不要吵了。”
到了这一刻,蒙挚总算是确定,眼前的这两个人,确确实实是当年林帅的一双把金陵城搅得天翻地覆的儿女。犹记得,当年二人都是那般骄傲而耀眼,到了哪里,都只有别人让着他们,而没有他们低头的份儿。一旦他们兄妹两人发生矛盾,不吵得天崩地裂,就不要妄想他们停战。一想到这里,蒙挚到现在还心有余悸,赶忙插到他们两个之间,在战争爆发之前,赶紧叫了停。
“小殊,你就不会好好说话吗?”
“小舞,你也是。剑道之中,折对方佩剑而取胜是最最下乘的方法。一来,佩剑从来都是持剑者重于生命的所在,非生死关头而毁其器,从来不是光明磊落者应该有的行径;二来,折剑的反挫力都打在进攻者身上,可谓伤其一千,自损八百的愚蠢术法。你在兵营江湖中这么多年,不会不懂这个道理,怎么刚刚,还会犯这种错误?不怪小殊生气。”
“我......”竹惜也自知理亏,被蒙挚一番教导,便不敢再出言反驳,垂下了头。
这厢,梅长苏也消了气,毕竟已经经过这么多年,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气盛的少年了,更何况,他自小便是真心疼爱这个妹妹,刚刚,也不过是一时气极的狠话罢了。
“好了小惜,刚刚,哥哥也是话说重了。哥哥知道,你心急,想要把剑术尽快练好,可是欲速则不达。今日飞流是让着你,你还险些自断手臂,若是照着你这方法练下去,日后出门碰到高手,吃亏的是你自己。”
“哥哥,我知道。只是......我内力已折之三四,且再无精进的可能,若是再不加紧练习,别说再上战场,便是在这金陵城中想求自保,也是一件难事了......”
“小舞!”蒙挚担心梅长苏若是再度气极而口不择言,这兄妹二人便又要吵起来,便赶紧插嘴道,“小舞,你自小练武,又怎么能不知道循序渐进的道理?慢慢来,不要伤了筋脉。至于安全问题,你放心,有你蒙大哥一日,你和小殊的安危,便都在我身上,你尽管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