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燃轻轻抚过楚晚宁命人送到他房中的吉服,却是有些不解:“成亲这样的大喜事,怎可穿白色……?”
来送衣服的老奴道:“陛下不喜红色。”
这吉服做的很精美,穿上也合身,却因为颜色太素,显得肃穆沉重。
楚晚宁如今一统修真界,被人称为北斗帝君。
墨燃自愧不如,楚晚宁这样的九天谪仙,即便修炼禁术,也不会如他前世一般堕入尘泥。
楚晚宁除掉了儒风门,反倒让别的门派自愿皈依顺服于他。
他做这个北斗帝君,倒是真的天下归心了。
而墨燃没想到的是,楚晚宁居然像前世的他一样,并不打算真的将他的身份公之于众,而是给了他一方盖头,一顶软轿。
墨燃心绪复杂的换好衣服,到了丹心殿。
虽然蒙着盖头,看不到周围的样子,但他还是能觉出,这里应当已经聚集了整个修真界有头有脸的人物。
座上宾客见墨燃坐着软轿出来,碧潭庄的庄主李无心开口问道:“瞧这位娘娘的装束,并不似皇后啊。”
楚晚宁坐在尊位上,瞟了他一眼道:“这是本座的墨妃。”
“唔,原是如此,”李无心笑道,“陛下不是说,要同时迎娶一后一妃吗?怎的不见皇后娘娘?”
楚晚宁灭了儒风门后,将碧潭庄的剑谱还给了李无心,因此,碧潭庄也是第一个自愿归顺死生之巅的门派,李无心更是将楚晚宁视为救世主,并不在乎他是否修炼禁术。
墨燃想来也是如此,他这个师尊,即便练了禁术,也不会用禁术去害人。
禁术倘若被用来做好事,确乎无可厚非。
“本座昔年曾有一心爱之人,可他命薄,在本座称帝前,已经故去,”楚晚宁的声音听起来有道不尽的遗憾与悔恨,“因此,本座的皇后之位,便是对他的追尊。”
“北斗帝君倒是长情,”孤月夜的姜曦似笑非笑地抬眸瞥了楚晚宁一眼,“只是陛下大喜之日,却与这位……墨妃娘娘双双穿白衣,倒是让在下看不懂了。陛下就不觉得不吉利吗?”
楚晚宁冷笑一声怼了回去道:“吉不吉利就不劳姜掌门操心了,您还是好好想想自己二十多年前干的那些好事吧。”
其实楚晚宁本不愿提起这些,姜曦与薛蒙的真实关系,也是他前两年无意之间听到薛正雍与王初晴谈话时说的。
一开始他并未放在心上,但前些日子他去劝降孤月夜,姜曦倒是有几分宁死不从的倔强,楚晚宁才想起这一挂,随口一提,便制住了姜曦。
只是薛蒙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事,楚晚宁到底念着与他的师徒情谊,并没直言。
姜曦碰了一鼻子灰,坐在他旁边的华碧楠却对楚晚宁笑道:“陛下今日择白色为吉服,想来也是为了祭奠昔日爱侣。此等长情之举,令人感佩。姜掌门是个不解风情的人,陛下莫要怪罪于他。我调制了百瓶口感上乘的貘香露,今日带来献于陛下,就当是为陛下大婚送上的薄礼了。”
“你倒是比你们这掌门懂事的多,”楚晚宁扫了他一眼,吩咐身边近侍道,“去把貘香露收好。”
这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其实在场众人谁能知道楚晚宁说得那位故去的爱侣就是师明净呢?
也只有墨燃明白罢了。
原来楚晚宁和他一起穿白色,竟然是为了祭奠师明净吗?
他为了与楚晚宁在一起,可以全然不顾自己的名声,也不在乎楚晚宁心里到底有没有他,毕竟前世的楚妃也并不爱踏仙帝君,可还不是一样只能被他困在身边吗?
旁的事情都不重要,他只想要这个人。
他想和楚晚宁堂堂正正的成亲,让天地都见证他们的仪式。
可是楚晚宁,我们成亲,你就让我穿一身宛如丧服的吉服去祭奠师明净吗?
墨燃一直忍着,却还是没绷住,在盖头下流了眼泪出来。
师尊……你真的就一点也不喜欢我吗?
一点点都没有吗?
墨燃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坐在楚晚宁榻上了。
楚晚宁抬手掀了他的盖头,看他眼眶都红了,冷笑道:“墨宗师就这般委屈吗?”
“委屈。”墨燃抬头看着楚晚宁,大大方方地回应他。
“我可没强迫你,”楚晚宁满不在乎,“是你自己为了保无悲寺,心甘情愿地做我的妃妾的。”
“你心里只有师明净吗?”大抵是太委屈,太难受,墨燃也顾不得旁的,直接伸手搂住了楚晚宁的腰,把头靠在他胸口蹭了蹭道,“我也是你的弟子,甚至还是关门弟子。”
这个举动让楚晚宁有些愣住,他还没反应过来,墨燃就继续道:“师尊,你追尊的皇后是师明净吧。”
“师尊,你忘了师明净吧,好不好?”
“你多看看我,我不比师明净差的。”
“如今这死生之巅只有你我,师尊,我们就这样过下去,好不好?”
“墨微雨!”楚晚宁气极,将墨燃推开,看着他跌在榻上,“你的意思是,师昧死的活该,死的好吗?”
突然,楚晚宁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召出天问来捆在了墨燃身上,墨燃觉得一阵刺痛,忍不住蹙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