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鸽也不闲着,给萧玉锦塞了兑换的剧透作品后,她送了帖子,且开?始在津州一地造势起来。
之前兰月娥一盆污水泼过来,打得念善会措手不及。
念善会在民间经营多年,根基扎实,名声良好。虽然被女拐子一番攀咬,可是信的人也不多。不过虽然不多,有?人心里还是有些忌惮。
平白被人污蔑,杨鸽内心也憋了一口气。
兰月娥行事小心,一番动作都在水下面。如此一来,杨鸽也是抓瞎。
不过现在杨鸽抓住蛛丝马迹,也准备将事情搞起来。她一边追查兰月娥,一边造别的势,以分去兰月娥的注意力。
安雪采诗情出色,原以文采扬名天下。只是这几年来,安雪采已经极少写诗。
那么这?样一来,一个崭新的故事,顿时吹入了河州市井坊间,流传于街头巷尾。
那就是安雪采的诗情乃是假的。
这?个故事绘声绘色的描叙,说河州原本有一些隐士,他们不慕名利,不爱沾染官场俗务,故而向来不在人前显露。这?几位隐士结成?诗社,自娱自乐。
安雪采加入诗社之后,便将这?些隐士作品据为己有,加以剽窃。那些本不属于安雪采的作品让安雪采摘桃子似的拿了去,加以发表,用以扬名。
至于这?群隐士如今何在,那自然是耐人寻味。旁人一品,觉得安郎说不定杀人灭口了。
怪道安雪采这?几年再不写诗,也没什么?新作现世。
这?个故事虽然荒诞,可市井间不就是喜欢听个新奇,故而流传极广。
短短两三日间,便传得到处都是。
群众是八卦的,便算是将信将疑,也憋不住到处跟人去说。
这?个故事,也是杨鸽绞尽脑汁,推断而出。若说漏洞,便是安雪采的诗作中也自有一些市井烟火气,或是慷慨豪情,并不像是一点儿名声都不在意隐士。除此之外,杨鸽实在想不出别种可能解释。
何园主人的帖子此刻也出现在安雪采几面,上头以诗会友几个字十分扎眼。
安雪采若是瞧不明白,便算是个傻子。
他忍不住冷笑:“这?几年我不想写诗,便有人这般编排。”
兰月娥看安雪采胸有成?竹的样子,也是毫无怀疑。
她善于观人,安郎若有半点心虚,神态间便会露出几分端倪。可安雪采却如此自信,神态间没有?半点不安。
兰月娥朱唇微笑:“人家自然想要挑你错处,坏你名声,断你根基。安郎光风霁月,人家便要杀你最?要紧的东西。”
以己度人,兰月娥自己这?么?干,自然将别人往这?处想,就像她送给念善会的恶名一样。
安雪采心里却冷笑不已。
那些诗虽并非安雪采所写,奇怪的是安雪采内心却无半点心虚。
这?个世界,无人知晓那些佳作是从哪里来的,倒好似天经地义要归于他安雪采一样。
这?些人苦无证据,却非要给他安个剽窃之罪,哼,当真是小人行径。他们要寻个被抄袭的苦主,可哪里寻得出来,还不是捏造一个子虚乌有?的诗会,胡诌一个杀人灭口罪过。
技止此耳!一群跳梁小丑,根本不值一顾!
兰月娥更在一旁温语开?解:“这?些人可笑得很,安郎,你也别与他们计较。文章词藻可扬一时之名,可男儿立足于世,靠的却是手中权势。那些浮华虚名,又算得了什么??终究不过是锦上添花,说出来好听罢了。”
这?一句句话,传入了安雪采的耳中,也令安雪采十分舒坦。
兰月娥这一句句可谓说到了安雪采的心里面,可谓抓到痒处。
男人喜欢女子温顺,可也不喜欢木头一般的美人儿。有?时候,他也会想跟身边的人说说话,讨论一些事情。这?方面无论春娘还是蕊儿,可都及不上兰月娥了。
他正是那么想的。
从前的事情涌入了安雪采的脑海,使得安雪采一想到叶凝霜,心里面也还不觉升起了几许恼意。
他想起那时候,自己初入叶家,自然不免受人讥讽。
后来宴席之间,三杯酒汤下肚,他赋诗一首,顿时惊艳全场。那时便有?人说他抄袭,窃他人作品扬名,说得安雪采怒了。
到了下一回?鸿门宴,安雪采趁酒意连写诗作十七篇,篇篇惊艳,打脸全场。
他自然扬眉吐气一番,便一战成?名,有?了诗怪之名。别人称他安九怪,指他诗风多变,诡谲多变。
之后叶家看他眼神也是不同。他这?个姑爷,行事渐渐方便起来,结识的权贵也多起来。
他脑子里的诗,足够让安雪采抄上半辈子。
可他却是清醒的,知晓自己绝不能一辈子如此。他的未来,可不仅仅如此。
若为诗怪,他虽有盛名,却无实惠。
自己以诗情攒下原始出头资本足矣,绝不能一生耽于此。
那时候的名与望,是安雪采事业的开?始。
他靠着抄袭攒下了人生第一桶金。
那也是许久以前的事情了,这?些年安雪采未在摆弄才情,因为他已经不需要摆弄才情。
可从前的事情此刻却被翻出来,使得安雪采一阵子焦躁,内心老大不快。
他悚然一惊,发觉自己其实有?点儿介意这些的。这?样手段,终究是有些,有?些不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