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孝。”荀攸叹了口气，“从小荀家便教我事事衡量风险，一切以家族为先。但人生在世仅仅数十载，我不想只为了别人眼中最好的选择而活。”
郭嘉面露担忧，“公达，难不成你的身体……”
荀攸的嘴角难得上扬得明显，“我日日习剑锻炼，饮食合理，又不是你日夜酗酒。”
“这些酒又不烈，我是当水喝的。”郭嘉反驳道，“你何时见我醉过？”
“那倒也是。”
“也罢。”见荀攸今日怎么也不投降，郭嘉也不再浪费时间去磨他，“既然是你做的决定，那定然是有道理的。阿山……姜姑娘她有何等神通让你青睐有加，就由我来探个究竟。”
郭嘉一口饮尽了瓶中美酒，也不管这酒珍贵非常，将空瓶扔给了荀攸，转身便走。
荀攸问道：“你要去哪里？”
“阿山留我用晚饭，不快点怕是赶不上太守府特产的甜皮鸭。”郭嘉道，“我可是也很忙的。”
荀攸不动声色地跟了上来。
“公达跟我同路么？”
“接下来原本就是要去找姜姑娘问些话的。”
看着眼前一本正经装傻的荀攸，郭嘉不由得想笑。
不论如何，他还是那个闷葫芦荀公达。
作为知心好友，只用相信他就足够了。
更何况，他也很期待若是将姜山作为主公培养，会迎来什么样的未来。
——总归不会比这门第至上，死气沉沉的现在更差了。
*
荀攸和郭嘉走进姜山的小院时，正听见油锅炸物的噼啪细响。
“看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这甜皮鸭刚出锅，一定好吃。”郭嘉喜上眉梢。
荀攸疑惑地问：“……你吃过？”
“没有，听说是阿山才想出来的菜式。”
“那你如何得知这是在做甜皮鸭？”
郭嘉一愣，想了好一会儿才道：“公达你这可考到我了……想来也有可能是别的吃食。”
荀攸突然沉默了，正当郭嘉打算反问的时候，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偏房里拐出来，差点撞上了两人。
那小男孩手里捧着一盆白花花的固体，因为过于沉重，他步伐踉跄，像个醉汉。
荀攸好心地从他手里接过了那盆，看着里边散发着豆香味的白色方块，若有所思。
以前……姜山也捣鼓过这道吃食给大家尝鲜，文若很喜欢，席上属他吃得最多。
奉孝倒是欣赏不来，只顾着去跟仲德抢甜皮鸭来吃，结果打不过，又跑去找姜山评理……
“大、大人，多谢你的好意，但艾、艾可以自己来。”
原来是那日的小男孩。
荀攸道：“不碍事，我端比较稳。”
倒是郭嘉凑了过来，好奇地问道：“你是谁？我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我、我叫邓艾，是、是小姐之前救下我，有幸给小姐跑腿……”小男孩怕生地耷拉着头，但还是结结巴巴地做了自我介绍。
郭嘉愣了愣：“邓……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