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话里什么意思?”谢飞鸾目光一沉,手中剑式陡然一变。
柏知知:“耍心眼乱我们心神呢,管他说什么,当他疯狗乱吠……什么情况,怎么突然都往我身上招呼?啊啊啊谢飞鸾快来救命!”
骷髅兄吹出一声尖锐至极的长哨,场中阵仗一瞬即变,十七具诈尸眼中爆出诡异红光,集体攻向柏知知。
顿时柏知知手忙脚乱险象环生,那头谢飞鸾却弃柏知知不顾,掉头就跑!
“噗嗤!”阮岁檀没忍住,笑出声来。
“跑什么!有困难不要怕,留下来一起面对啊!”柏知知朝谢飞鸾离去的背影大喊,但谢飞鸾不仅没有停下来,反倒跑得更快了,柏知知一剑斩下,悲愤道,“你把‘同生共死’吃了吗!谢飞鸾,谢大鸟!王八羔子有种别回来!”
“哈哈哈哈哈哈,”阮岁檀实在忍不住,狂捶柏知知肩膀,笑倒在他背上。
“别动我肩膀,再捶没准头了!”柏知知吼道,“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还有心情笑,一会有你哭的!”
阮岁檀捂住嘴闷声大笑,勉强不去刺激此时心态脆弱的柏小公子。
十七具诈尸月下围攻柏知知,骷髅兄袖手在旁伺机而为。
阮岁檀暗中计算着谢飞鸾离去的时间,此时寒鸦喋喋,月上柳梢,一大朵乌云缓缓飘过来。
就是此时,骷髅兄动了!
也不知是什么秘法,骷髅手中的骨笛暴涨一丈红光,黑漆漆的夜里,红光灼灼中,阮岁檀看见骷髅兄黑洞洞的眼眶里有一点红光燃烧!
那红光是如此的熟悉,以至于阮岁檀以为已经消失在时间长河里的那些剧烈疼痛,再一次从记忆深处翻涌出来。
砰的一下,像尖刀扎进骨头缝里,像滚油浇在神经上。
阮岁檀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指尖不住颤抖,甚至牙齿都在咯咯打颤,眼神不受控制地转向一边,似乎骷髅身上有什么让他连看一眼都不敢的东西。
“怎么一直在抖?五十万你受伤了?”柏知知看不到背后的小魅灵,只能感觉到背上的人突然发起抖来,他在险象环生的围攻里,勉强腾出一只手来,朝背后拍了拍,压低了声音笨拙地哄道,“嘘,不要吱声,悄悄的——谢大鸟没有临阵脱逃,他是搬救兵去了……你若是害怕,就把眼睛闭上,闭一会儿,就一会儿,我们就没事啦。”
“我——”阮岁檀死死咬住嘴唇,牙齿在唇上咬出深深的血痕,淡淡的血腥味从口腔里蔓延开来。他喉咙发紧,把头深深地深深地埋进身下少年单薄的背脊上。
“不怪你害怕,你还是个刚出世的小魅灵,见识少,等以后跟着我们走南闯北见识多了,什么样的妖魔鬼怪都对上一遍,就不会害怕啦。”
阮岁檀瞳孔瞬间收紧,虚幻的场景再次出现在记忆里。
少年牵着幼童的手,像是穷尽了所有的词汇,勉强拼凑了一句安慰的话,别别扭扭道:“别怕啊,你刚出世,见识少,等以后跟着我见识多了,就不怕了,我会保护你的……”
幼童停下脚步,抬头望着少年,懵懂道:“可我……生来就是要杀了你。”
幼童一字一句,极其认真道:“……不择手段,竭尽全力,杀了你……”
“等你长大了再说吧,你现在还太小了,杀不了我。”少年揉了揉幼童的头发,笑着道。
不、不可能……
阮岁檀喃喃道:“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记忆里……”
“不对,是小魅灵的记忆……还是阮岁檀的记忆……”
“嘀嘀咕咕说什么呢?”柏知知异常狼狈,身上沾满了腐尸的残肢碎肉,他能忍住不吐,只能证明玄剑宗教养水平依然在线。
骷髅兄朗声一笑,眼眶里的无名之火越烧越盛:“事到如今,柏小公子应当看明白了,在下与你背上的小魅灵有旧,想留他叙叙旧,我与玄剑宗柏宗主有些交情,不愿为难你……”
“跟我叔有旧,你还为难他,你知道他是谁吗!”柏知知撑着剑,累到上气不接下气。
骷髅兄微微笑道:“愿闻其详。”
“他是我叔的心上人,捧在手里怕摔了,含着嘴里怕化了的那种!”柏知知一晚上的郁闷随着这句话一起吼了出来。
四周一片死寂,乌云飘走,月光重现,小宗祠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围满了人。
谢飞鸾生无可恋地看着柏知知,伸手往脖子上比划了下。
在他旁边,穿着玄色金雁云纹衣裳的青年站得笔直,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来人正是玄剑宗柏原逸。
阮岁檀瞳孔骤然缩紧!
“叔你来啦!”柏知知见到救星来了,兴高采烈地就要奔过去,走了两步看到谢鸾的表情,才想起刚才自己说了什么话。
“……”柏知知:“我完了……”
远处天幕上,一条巨大的蛟龙驮着红色车厢盘旋在半空中。
“大人,有人来了,我们还要下去吗?”
司归:“不用了。”
“大人,我们越贺兰山南下已经三天了,按照盟约……”
司归嗯了一声。
就在手下以为自家主人终于要打道回府的时候,头顶又传来一句吩咐。
“去准备一份贺礼,我们去玄剑宗拜寿。”
“啊?!可我们是魔宗——小人马上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