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期三个月的野外拉练结束时,中央军院3621届的学员们无不欢欣雀跃地鼓起掌来,蓝星的春季也在时间的流逝中如期而至。
众人终于坐上了回程的飞机,三个月来的疲惫与紧张似乎在今日完全爆发了出来,学员们经历了回程的最初兴奋过后,机舱里慢慢安静下来,不多时便只剩下了均匀而绵长的呼吸声。
三个月时间不长,却让这些学员们的气质发生了质的变化,言行举止间终于有了军人风采,连杨谷泽都不例外地多了些坚毅的气质,原本戏瘦的身体也变得结实了几分。
三个月,同样也让顾野的大名传遍了整个拉练大营。
原因无他。
如果说在一开始的负重跑中,顾野的表现让众人惊叹的话,在后来的训练中,顾野的表现无疑是令人感到震惊的。
从体能训练各项成绩无不满分,到后来射击考核中无论是固定靶还是移动靶,无不百发百中满环出线,顾野带给了学员们太多震撼,同时也为带训教官带来了无数惊喜。
几乎每隔几天,中央军院的系主任办公室都会接到营地打来的电话,无不是在感叹作战指挥系有机会再出一个全A毕业生。
至于上一个是谁?
系主任放下手机翻开相册,视线定格在了一张照片上:颁奖台上的青年身着军装,气质锋锐如一把长丨枪,面色沉静地接过校长亲自颁发的奖章与证书。
下面是一张全A毕业生的荣誉证书复印件,上面写着一个铁画银钩的名字:楼濯玉。
飞机降落在T市机场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顾野提着一个小行李箱下机,准备打的回B市度过他为期三天的短暂假期,却在机场大厅再次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看样子是在等什么人。
……要上去打招呼吗?
顾野垂眸想了想,决定假装什么都没看到,径自离开了大厅,准备回家。
春夜里还有些凉意,却并不冷。
微凉的风夹着青草气息吹拂过来,让在飞机上睡了一路的顾野有些混沌的脑袋清醒起来。
路旁绿化带里的小叶黄杨已经抽芽,冒出了嫩绿嫩绿的新叶,随着微风晃动着。
顾野打开通讯器叫了辆车,便伸手拨弄起身旁的叶子来。
“嘀嘀――”
这么快?
车辆的鸣笛声让顾野抬起了头。
面前的熟悉的黑色流线型车身和车头上的猎豹标志让顾野眼皮一跳。
“上车。”黑色的车窗降下来,对方沉冽的声音让顾野头皮一麻。
“去哪?”
“特训。”
“砰。”车门一开一关,顾野坐在了车里。
“嘀――”又是一声鸣笛,顾野的手机也传来了提示音。
楼濯玉转头看了顾野一眼,没出声。
“抱歉师傅,订单取消了。”顾野摇下车窗对刚刚抵达的司机抱歉地笑了笑:“稍后给你发个红包。”
司机白跑一趟,瞪了瞪眼看在红包的份儿上最终没有说话,驱车离开了。
顾野这才放下通讯器靠在了椅背上,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困了?”
“没,刚睡醒。”顾野抹去眼角因为打呵欠渗出的一点湿意,又打开车窗搓了搓脸,才算是完全清醒过来。
“储物盒里有水和吃的,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你怎么知道我没吃东西?”顾野眼睛一亮,拉开储物盒,果然看到里面放了一包全麦吐司和一瓶矿泉水,底下还压着一盒古城牛奶。
他咬着吐司把牛奶拿出来,笑了:“哟,还是热的,连牌子都是我常喝的。”
“你胃不好,少吃凉的。”
顾野眯起眼睛,看向身边这个自始至终都目不斜视看路开车的男人:“你丫上辈子是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
“呵……”楼濯玉喉咙里溢出一声低笑,不说话了。
车里安静下来,顾野咬着牛奶盒子看着前方被路灯照得通明的宽阔公路,温热的牛奶进了肚子,觉得整个身体都暖了起来。
车子慢慢远离了城区,身后目光所及处已经只能看到隐隐的灯火和城市的轮廓。
很快,车子驶进了一片林区,一块牌子树立在路边,很是醒目:部队重地,禁止出入。
二人在一道关卡处下车,冰冷的金属大门反射着银白的光,哨兵端枪在执勤岗上站得笔直。
“请进行身份验证。”
虽然楼少校是驻卧龙山部队大营的常客,哨兵依然例行公事地拿出了验证仪器。
一道光线在楼濯玉面部扫过,机器发出了“嘀――”地一声:“验证通过。”
顾野则取出了自己在中央军院的学员卡和楼濯玉下车时丢给他的一张军部签发的通行证,才得以顺利过关。
直到楼濯玉领着他打开了一个有着两张小床的寝室,眼睁睁地看着楼濯玉把自己的东西放到了靠左边的床头柜里时,顾野才眨眨眼睛,有些僵硬地接受了自己和他即将成为室友的事实。
挂在墙上时钟指向了21点半,顾野从容地拎着洗漱包和换洗衣物进了洗手间。
荒原上压根没有供学员们洗澡的条件,有两个女孩子实在忍受不了,提出到萨斯城里去洗澡的要求也被带训教官熊了回去:上了战场敌人还给你机会洗澡?回去忍着!忍不了?自己打点水擦擦得了。
顾野真的这么干了,结果是冻了个半死。
军队特供的保暖帐篷在北方荒原的冬夜里只能做到抗风保暖,穿着衣服盖着被子不会被冻到,至于在帐篷里洗澡?
想多了。
浴室里穿来淅沥沥的水声,升腾起的雾气弥漫在有些狭小空间里。
楼濯玉坐在床沿上,打开通讯器光屏翻看着为顾野定制的训练计划,想了想又进行了一些细微的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