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民宿用?石头砌的高?墙围了起?来,随着雨水的冲刷,墙壁上有些石灰已经斑驳剥落了,看起?来坑坑洼洼,但?是可以成为落脚点。
严骆荣踩在一块凹陷处,双手举起?来攀在围墙边缘,用?力一撑,膝盖半跪到围墙上,身子?一跃,就翻到墙那边。
“身手挺利落。”
“那当然!小爷当年在启兴的时?候练得多了,领队都得叫我一声——”
严骆荣扬了扬眉,转身的时?候笑容凝固在脸上:“三,三哥。”
“嗯。”沈岸点头,伸出手轻轻摩挲了一下这块围墙,“应该有两米五高?。”
严骆荣吞了口唾沫,欲哭无泪:“那什么,三哥,我有几个月没?见她了,我是真的……”
沈岸侧眸的时?候,这座民宿二楼昏黄的光打在他的侧脸,鼻梁高?挺,晦暗分明,眼眶显得深邃而疏离。
“检讨我可以写,几千字都行。”严骆荣低下头,双拳握紧,等?着面前人开口。
他只能看到地上那一道?颀长的影子?渐渐走近,声音从上方传来,清冽低沉:“你?进?来吧,我煮了两碗面。”
严骆荣顿了一下,立刻跟上去:“三哥,你?知道?我没?吃饭啊?”
他为了去见许露,饭也没?来得及吃,只想节省时?间早点见到她。
沈岸微微点了点头,把煮好的蘑菇青菜面从锅里?盛出来,调料只加了盐和醋,味道?很清淡,满满两碗,二人吃饭的时?候速度很快,严骆荣估计是饿狠了,没?几分钟一碗面就见了底。
他没?有想到沈岸厨艺这么好,有些惊讶:“……这是你?煮的吗?”
沈岸“嗯”了一声,并没?有多说。
“谢谢三哥!”严骆荣站起?来,行了一个军礼。
“上去的时?候别让他们看见。”沈岸轻轻笑了笑。
“好嘞。”严骆荣用?餐巾纸抹了一下嘴,答道?。
沈岸捏着筷子?的手一紧,犹豫了一下,开口:“……她还好吗?”
严骆荣这瞬间没?有反应过来“她”指的是谁,挠了一下头:“我女朋友去的民宿就是从前我们救过的那家,我听说民宿老板的女儿好像结婚了,过得还挺好的。”
沈岸抿了一下唇,没?有说什么。
“那我上去啦。”严骆荣揉了揉吃饱的肚子?,快步上楼。
打开房门的那一刻,严骆荣突然愣住,眨了一下眼睛。
天呐……他怕不?是个憨憨。
于是又?加快步伐跑下楼,看到沈岸站起?身整理碗筷,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说她很好吧,这不?是告诉三哥人家没?了你?日子?照样过吗;但?是要说过得不?好,他这几千字检讨估计是没?得跑了。
沈岸没?有抬头,声音淡淡:“怎么了?”
“咳,没?事儿,哈哈哈。”严骆荣尴尬地笑了几声,机械转身走上楼。
“既然下来了,就过来好好说说吧。”身后,沈岸的声音依旧听不?出情绪。
严骆荣动作?一顿,认命走下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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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我好爱云南!”许露坐在摩托车后座上,张开双臂,接受迎面而来的风。
江有枝把头发扎了起?来,额前毛绒绒的碎发还是被吹得扬了起?来。今天的阳光很好,并不?那么刺眼,好像是上帝给予人间冬日温暖的慰藉。
“为什么你?这么喜欢云南?”江有枝笑着问。
“我出生的时?候要接受洗礼,神父说我的幸运就指向?南方。”许露眼中?灿灿的,好像里?面有光。
二人来到一片生长怪异的树林,枝干嶙峋,有的老榕树可以把树枝垂下来生到土里?,在土里?扎根,然后形成新的树苗。
所谓一树成林,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形成的壮丽奇景。
二人摆好了画架,沐浴在阳光中?,用?水彩颜料记录下各自眼中?看到的不?同瑰奇画面。
一直到接近傍晚的时?候,日薄西山,落日的余晖照射在二人的发梢,许露抬起?酸涩的手臂:“好久没?有写生,手都抬不?动了。”
江有枝也起?身收好画架,笑道?:“画画真的很练臂力,我端颜料盘都不?知不?觉会端很久。”
“我也是……”许露嘟哝了一句,把东西收拾好,二人打算返程。
手机还有百分之八十左右的电量,许露打开导航,二人就顺着崎岖的山路骑行。
晚风有了些凉,吹到二人的脸上,许露就伸手把自己的手放在江有枝的口袋里?:“哎呀,好暖和~”
江有枝失笑,二人正行至一个上坡路,江有枝转动了一下把手上的发动器,拧了一下眉。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们出发之前确信过摩托车的油是满的,按道?理来说这个时?候不?应该牵引力不?强。
“怎么了?”许露注意到她的神色。
“……这车好像有问题。”
江有枝说完,这时?好不?容易捱到了上坡,接下来是一个漫长且陡峭的下坡路。江有枝紧拧把手,但?是摩托还是失控似的向?下冲出去,好在前方有一段石子?路,摩托车因为摩擦力速度减缓,为了防止翻车,江有枝把脚踩在地上,迫使车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