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南秋迁怒她人的情况少之又少，几乎没有，唯一一次还是因为和陶俞冷战时，刚巧有人制作餐点时撞在了她的忌讳点上，她没控制住冷着脸质问了那人几句，把人家冷汗都吓了出来。
办公室门紧闭着，安静又诡异，如暴风雨来临前夕。
厨房里，闲下来的厨师们听到大老板走了，心里的大石头落下后，渐渐开始吹牛打屁。
“城哥，你说新宁那丫头一天不找你点茬都不正常了，你有什么感想？”一个年轻的厨助冲着顾城北挤眉弄眼，引得周围的人哄笑。
这可是事实，不是他乱说的。
集训那几个月，赵新宁对顾城北与众不同的态度成了后厨津津乐道的话题。不过他们也没瞎，还不至于把“讨厌”看成“喜欢”。
要说他们的小赵主厨喜欢上了优秀如顾大厨，他们还不觉得奇怪，怪就怪在这两人从一开始就不对付。
很多次赵新宁故意鸡蛋里挑毛病的时候，都是顾城北让着她。每当赵新宁觉得自己赢下一局后，就会心满意足的离开，然后安静好几天。
可惜持续不久。相似的场景再次重复、循环。
顾城北瞧了瞧眼巴巴等着他说出答案的众人，出乎意料的做了一个缝上嘴巴的动作，“如果管不住自己的嘴，可以买个口罩戴戴。”
众人：“……”
口罩？提问的小厨助尴尬的同时又不是很懂。
“拜托，这是上海，又不是前几年北京闹雾霾最凶的时候，现在谁还戴口罩啊！”
顾城北看着那人，忽然冷笑了一下。
“我老家湖北的。”他说，“我爸告诉我最近有种新型病毒可能会人传人，让我备点口罩。”
一群人愣住：“啊？”
有人半信半疑：“真的假的？像感冒那样传染？”
“也许吧。”顾城北也不敢肯定，毕竟他爸年纪大了，看什么信什么。上回还特意发微信过来告诉他今天是什么观音菩萨下凡的日子……
顾城北不想说太多，怕大家恐慌。
关于口罩的话题暂告一段落，顾城北抬头看了眼时间，已经一点半了，他们两点午休，后备区的矮脚炉上最后一道员工餐就等着收汁。他们的员工餐是程南秋亲自排的，营养美味又不复杂，比如正在收汁着的酸菜鱼。
等鱼好了，他们该准备准备收档，下班了。
这时，顾城北才想起来，他有好一会没见到赵新宁，也不知道这位新任主厨跑那摸鱼去了。
事实上他对赵新宁的印象不怎么样，觉得她就是一根老油条，喜欢倒江湖。
但他尊重程南秋的选择。他想，再观察赵新宁一段时间，她要真的烂泥扶不上墙，自己再调店也不迟。
丝毫不知情自己被人议论的赵新宁此刻一脸颓废的坐在椅子上。
她使了个心眼，让谢艺同把免提开着，她想听程南秋该了什么，结果还不如不听，听得她怀疑人生。
因为总结起来，程大店长话里话外只有一个意思：她让谢艺同暂时当代理店长不是因为她能力不足，是为了日后的调任做准备，同时也是为了避免她对赵新宁心软。
哈？心软？
她是觉得艺同会包庇自己吗？
虽然，好像，是有一定的可能……
赵新宁心虚的摸摸鼻子，等等，另一个念头冒了出来：她不值得信任吗？
“卧槽！”赵新宁没忍住骂出了声。
办公室有瞬间的沉默，下一秒，电话那头传出了轻笑声。
“你果然在偷听。”程南秋抿唇笑道，不等赵新宁反驳，她又问：“所以，你们还有什么疑问吗？”
“没有，没有了。”她那还敢有疑问哦!
赵新宁先下手为强，挂掉了电话。拍拍胸口，又呼了口气，嗨，搞了半天，就是个乌龙。真应了那句什么话，一个敢说，一个敢听。
赵新宁站起来，瞥了眼谢艺同，见她想笑又想哭，有点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意思。赵新宁在心里偷笑，啊，她真有文化。
她自我陶醉的样子倒是让谢艺同破了功。
“新宁姐。”谢艺同无奈的看着她。
“别说了，我懂的。”赵新宁拍拍她的肩，一脸料事如神的模样。“你在这里想些有的没的，不如想想我们宵夜吃什么，炒饭还是煮面条？”
“炒什么饭，煮什么面？”
“老干妈炒饭、番茄鸡蛋面。”赵新宁说的无比自然。
谢艺同：“……”她就知道。
赵新宁才是那个不会做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