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珩在很多年里都深陷在同一个噩梦中无法自拔。
在一片浓黑的荒野中,他一个人挣扎摸索,分明看不?到前路、找不到方向,可就是不甘心。
他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看到了一束光。
常年被黑暗折磨的人已经没有余力去思考这突然出现的光是不是一个甜美的陷阱,他凭借着本能的渴望奔过去。
光的背后是一个女人,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
他愣愣的,傻乎乎地问:“你是仙女吗?”
那仙女笑了一下,说:“我不?是仙女,我是你的阿姐。”
他从此有了一个阿姐。有了阿姐,好像什么日子都不难熬了。
顾珩每天都很开?心,他每天都绞尽脑汁的在自己贫乏的人生中找出那么一点点的趣事,说出来讨她的欢心。
慢慢地,荒野不再那么黑暗,除了阿姐他还遇到了其他人,可在他心中还是阿姐最重要,比他自己都重要。
他很努力地对阿姐好,他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如果阿姐遇不?到比自己对她还好的人,那她自然会一直和他在一起。
一定会这样。
他怀抱着这样的信念,忘了老天最喜欢玩弄自己。
有一天阿姐突然就不?见了,她带着那片光芒彻底地消失了。
毫无征兆。
他怎么也找不到她,他踏遍了每一寸土地都找不到她。
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忽然有一天他又看到了她,他欣喜若狂,不?管不顾地向她跑去,然而走进了才看到,她挽着别人的手。
阿姐奇怪地看着他:“你是谁呀?”
他说不出话来,只剩泪水不受控制地一滴滴落下。
可她不?再心疼他的眼泪,对身边人说道:“算了,我们快走吧。”
他慌了,拼命地叫她:“阿姐!阿姐是我啊!”
可是她却像听不到一样头也不?回地离开?,任他跑到喉头腥甜也追不上她的踪影。
......
有人在轻轻拍打?他:“醒醒,醒醒,阿珩,阿珩......”
顾珩猛地惊醒。
燕梨就坐在他的床边,见他醒了舒了一口气:“可算是醒了,这是做噩梦了?”
顾珩双眼迷蒙地看着她,她神情关切,窗外的阳光在她身上笼罩了一层温暖的光晕,就如在梦中。
那一瞬间顾珩觉得自己失去了理智,全凭着本能操控,他像是大漠中渴水的旅人,想也不?想地一把抱住了燕梨。
燕梨被他吓了一跳。
她下意识想要挣开,可是顾珩的状态肉眼可见的不?对劲,他浑身颤抖,抱着她的手劲大吓人。
她要推开他的手便不知不觉拐了个弯,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他:“怎么了?李德福说你一直在叫我的名?字,我就进来看看,是梦到什么了吗?”
顾珩摇摇头不说话。
梦中遗留的恐惧仍旧紧紧地攥着他的心脏,而在她的怀里,他尖锐激狂的情绪才像是被清水安抚过一样平静下来。
顾珩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紧紧抱着燕梨。
他还从来没有拥抱过她。
他被燕梨捡到的时候已经十二岁,说小也不?算太小了,这么多年来除了那个吻,他们最亲密的肢体接触也就是她拍拍他的头捏捏他的脸了。
如果不?是刚刚情绪失控,他也是不敢去抱她的。
可是......阿姐没有推开他。
顾珩心底泛上来隐秘的窃喜,他也意识到自己太用力了一些,悄悄松了松臂弯,但还是没舍得彻底松开。
他没脸没皮地想着,阿姐要是不推开他,他就不松开了吧。
她的身子是那么的柔软,他们离得那样近,他稍稍一动,鼻尖就蹭到了她细腻的颈侧肌肤。
顾珩的脸瞬间爆红。
“阿珩?”燕梨好像是感觉到了他的异样,轻轻动了一下,顾珩的唇一下子擦过了她的肩头。
顾珩浑身烫到快要把自己蒸发了,耳垂红欲滴血,身下也骤然起了可耻的反应。
他再不?敢赖在她身上,面红耳赤地匆忙松开燕梨,被子一卷背对着她:“没,没事了。”
“真没事吗?”燕梨狐疑道,“你到底是不舒服还是怎么了?可不要讳疾忌医。”
“真,真的没事。”他嗓子也要被烧干了,“一个噩梦罢了,现在已经好了。”
燕梨不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