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造化弄人！造化弄人！
清荷满眶的眼泪，盈盈滑落，也来不及去想玉珠姑姑是怎么知道自己私闯东宫的事情。
张大了嘴，就哭了出来。
“凭什么？凭什么我的命，就该给老太监做对食？”
玉珠姑姑小心的宽慰她，看着她那张脸，抿了抿嘴，刚要开口。
外面就来了个传信的小太监，官靴佩饰，一看就不是下房的粗使太监。
小太监抱着佛尘，仰着头，鼻孔示天，道：“你们哪个是清荷啊？”
“李总管不是说……过了午时才派人来的么？”清荷搀扶着琉璃，从地上站起，小声抱怨道。
“李总管？”小太监冷哼一声，“咱家，是东宫的掌事。”
李连笙虽说是正四品的总管太监，但他们东宫的人，可轮不到他管呢。
玉珠姑姑认出了此人身份——原是皇后娘娘跟前的人，后来去了东宫，如今是个从七品的掌事太监。
品阶虽还没她高，但背后可是有正宫主子撑腰呢！
忙恭敬行礼，站出来回了几句体面话。
小太监上下打量了清荷几眼，手中的佛尘一扫，笑着道：“走吧，你的好事到了。”
好事？清荷满脑子都是李总管等下接她去做对食的事情，又听到东宫的好事。
心里咯噔一下，一定是太子查到了她，为了自己的虚假名声，想要杀人灭口。
玉珠姑姑也想到了这里，太子爷虽然和善，可东宫多是皇后娘娘安排的人手。
清荷私下对太子抱有不臣之心，若是让皇后娘娘知道了，将她千刀万剐的心思都会有。
“公公，李总管才来人过来传话，让清荷这就去太和殿一趟……”
玉珠姑姑露出一脸两难的神色，故意把话往皇上跟前引带，只求这东宫的掌事能够看在李总管的份上，先放过清荷这一遭。
看他们有推辞之意，小太监眼睛一睁，脸色沉了下来。
怒目道：“太子爷的谕旨你们也敢不听？”
清荷闭目苦涩。
当下无比的希望，李总管那个老家伙能够再次出现，先从东宫手底下救了她的小命。
就算再捏一次她的下巴都行。
*
东宫，东暖阁内，秦德泽正歪在椅子上瞌眸，门口站着一个传信的小太监。
“李连笙要跟她做对食？”
小太监垂着脑袋，往下福了福身道：“说是对食，但李总管已经在宫外的南三街安排了一处三进的宅子，连里面伺候的奴仆，不少都是调训好了的。”
小太监欲言又止，没听到主子的动静，磕巴的继续道：“——听说，是要明媒正娶。”
秦德泽哼笑一声：“明媒正娶？……娶回家跟菩萨供一起？”
小太监不敢接话。
秦德泽又问：“那小宫女呢？高兴的乐不思蜀了？”
他故意讲的反话，要真的乐不思蜀，就不会有那晚的带着合欢膏偷偷摸到东宫的事情了。
小太监回话道：“那清荷好像是不乐意的，头一次得了底下的人传信，听和她一起的人说，第二天眼睛都是肿的。正是因为这个缘由，今儿李总管才跟皇上告了假，专门去了下房一趟。”
听到这里，秦德泽瞬即睁眼：“可知道，李连笙为何非要她不可？”
许下明媒正娶，还因此在皇上跟前告假。
这可不是李连笙做事的风格。
再说了。
李连笙年轻那会儿就做了太监总管，真有心结对食，也不至于等到半截儿入土了，再找个年轻貌美的。
何况，那小宫女，模样平平，顶多算是清秀而已。
李连笙若是真的想找漂亮的，什么绝色弄不来？
小太监道：“从四库房的老太监那里得来的信儿，说是李总管年轻的时候，有个心仪的小宫女，叫做青禾——青草的青，禾苗的禾。后来那青禾无故溺水，被人发现死在了护城河里。如今这个叫清荷的，跟那个青禾，有九分相似，又是同名同姓。”
宫里有明令禁止，是不准讲这些虚虚实实的事情的。
说完，小太监微微抬起脑袋，想看看主子神色，眼神才要上视，就察觉到逼仄的气势。
吞了口水，接着道：“宫里的老人儿，见过清荷的都说，她是青禾转世，兜兜转转，又入了宫，说是……”
“是什么？”
小太监跪在地上磕头，小心翼翼道：“说是回来找当年害她的凶手报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