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般赶行程,萧彦到底抵不住北境风寒,在准备离开红谷返回首阳前夜发热病倒,只好滞留红谷将养。
乐孟乐季内疚不已,萧彦倒不在意。只要离开凌河、遇不见谢承泽便好,北境虽然简陋,但军中不拘小节,倒比在首阳城中自在。
红谷守将骈士诚是个会来事的,眼见萧彦病情恢复身体好转,提议道:“当下草原回春,蛰伏一冬的野兽都出来活动,王爷要不要出城巡猎,打两只银狐回去给良妃娘娘做件坎肩表表孝心。”
乐季方要替他婉拒,却见萧彦抻抻筋骨,笑道:“也好,还得给福宁做条围脖,明年好戴。”
乐季腹诽,之前在凌河不是说不喜玩乐么?还借题发挥、训人谢家小子一顿,果然就是在找茬。作为良妃所出的皇子,萧彦向来行事谨慎、不争高低,但谢家乃是皇后母家、谢承泽是三皇子的表弟,如此明显地表露憎意,怕不是在故意得罪人?
翌日天气晴好,一众人准备齐全、兴师动众地出城巡猎。乐季看着自家王爷骑在马上弯弓搭箭、兴高采烈的模样,只觉愈发看不懂他。
萧彦骑射技艺平平,亏得手下侍卫和红谷大营陪同而来的裨将们配合得当,几乎将猎物赶到马前,总算收获颇丰,兴尽而归。
前世为搏勤勉清廉的名声,首阳世家子弟中间盛行的放鹰走犬此类玩乐,他的确是从不参与的;今世存心不争,不再刻意约束,果然比从前快活。
想到即将回到首阳城里守规矩,倒对北境恋恋不舍起来。回程时极目远眺,广袤草原仍覆着残雪,青黄不接,荒凉之中又带壮美——果然如谢承泽所说,地大风野,可尽情驰骋。
夕阳晚照,草原的风褪去锋芒,显出一丝温柔。萧彦望着天地交集之处,再次容许自己尽情地想起谢承泽。
没有前世那场□□纠缠,谢承泽应是会一生顺遂,以后虽无大战可显身手,但出身谢家足以让他做个一方守将,老来封妻荫子,平安喜乐。
许是草原风烟大,吹得眼眶发酸。
萧彦眨眨眼,再抬眼看时却猛然心头一沉。
回程前方的地平线上,赫然燃起一柱不祥的浓重黑烟,正被风吹斜,升在半空。
他把金鞭甩出个响,鞭梢指向那边,仍是不可置信:“那可不是……狼烟?!”
正在谈笑的北境将领跟着一望,愣了片刻,齐刷刷变了脸色:“操他奶奶的——狼烟!”
——凌河告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