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檀公馆坐落在南城寸土寸金的地段,整片别墅区不过五栋,却是顶级,上亿的均价注定了它的主人必然是上层社会的名流富商。
半岛式豪宅三面临湖,环境清幽安逸。
入了夜,望出去,随处都可见得『迷』人夜『色』和优美的庭院。
江辰遇在二楼落地窗边的沙发坐下。
冷淡的灰白黑基调装修,和外面星辉璀璨的深静夜『色』鲜成对比。
他身上松垮着睡袍,一头短发乌黑半湿,却视若无睹,只静静凝注着手机屏幕里那通视频请求。
英挺的眉宇间拂过罕见的迟疑。
一贯决策果断的魄力,仿佛在这一刻突然落势。
江辰遇面『色』沉静,迟迟未有动作。
响铃不绝如缕,像在催促怂恿。
默然良久,他修长的手指微动,极缓极慢地移动到接听键。
就在指腹和绿键相距一寸的瞬间。
手机响声戛然终止——对方已取消。
通话骤然断了,四周重归悄静,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江辰遇顿了动作,看不出任何情绪。
下一秒,聊天框顶部就开始在“对方正在输入……”和“小哭包”之间反复跳动。
显然她正手忙脚『乱』着。
也看得出来,刚才那一通视频邀请并非她本意。
沉默片刻,江辰遇慢慢收回指尖,后靠背垫。
他没有主动提及,只安静等着她的开场白。
额前碎发的水珠汇聚,滴落在他胸腹前的藏黑睡袍,转瞬渗透,留下一抹湿晕。
吊灯的光照下满室明亮,映着他『裸』『露』在外的冷白皮。
……
沈暮跪坐在床,漂亮的鼻梁泛了红。
但在发现手机动静的那一刻,疼痛一瞬全忘,她连忙挂断,心跳如雷地握着手机删删减减。
屏息叩字好半天,可怎么解释都觉不妥。
最后牙关一咬,她索『性』如实交代了。
当然,沈暮自动忽略了前提,是因为得知他在洗澡,结果失手滑落手机砸到鼻子。
到底什么几率才能一砸砸出视频通话啦!
沈暮被自己蠢到在心里凄成了只哀鸿。
想快点将误拨这茬揭过去。
她紧接着哭诉:好疼啊,差点直接晚安了。
小哭包:[埋头哭.jpg]
对方对她间歇式呆萌的属『性』见怪不怪。
hygge:有没有出血?
他一问,沈暮就更委屈了:没,但有点肿了……
hygge:先冷敷,不行再到医院做个鼻骨ct检查。
是他遇事应对,一贯的冷静。
知道没有要去医院那么严重。
她还是乖乖回复:好……
独自身处法国的四年,常遇麻烦,或大或小,但不管什么事,他总有办法从容教她解决。
他就像是她的特效『药』,依赖无可比拟。
浴室镜前,沈暮凑近端详自己。
鼻梁没有破口子,但泛红明显,似乎还有淤血。
沈暮丧丧地瘪了瘪唇。
一对比终于发现,自己之前怎么这么好看。
脑中顿时浮现出那句经典台词——
曾经有一张完好的脸摆她面前,她没有珍惜,等失去时才追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
青结。
从厨房拿了冰袋,沈暮重新回到房间。
她不敢再躺着了。
在床头坐得端端正正,捏着冰袋敷在鼻梁,单手『操』作微信。
沈暮巴巴找他:好怕留疤啊。
hygge:不会。
沈暮忧心忡忡:你怎么知道不会?
hygge:没出血,说明是真皮浅层轻伤,留疤可能『性』很低。
他有充足的理论依据。
但沈暮心难安:可能『性』低,那就还是有可能呗?
她越想越焦虑:我要哭死了。
hygge啼笑皆非:对临床有点信心。
沈暮:可我还是担心。
hygge:放心,不会。
沈暮得寸进尺:你怎么知道不会?
很好,绕回来了。
hygge无奈继续安抚:你要相信。
沈暮闷声叹气:现代医疗吗?
他改了回答:我。
沈暮呼吸突然软绵绵起来。
她不经意化身骄纵小杠精:但你都没看过我伤口。
hygge:那你拍。
沈暮有一点点懵:什么?
hygge:照片。
沈暮倏地防范:做什么?
hygge云淡风轻:我看看。
沈暮心口骤然一紧,愣愣放下了左手的冰袋。
怎么就突然发展到要交换照片了?
她毫无心理准备,虽说相比面基这根本不算什么,但还是慌得她思绪地动山摇。
鉴于有过“前科”,沈暮没有回绝的底气。
咬咬牙,她翻看手机相册,准备精心挑选一张不错的。
谁知心急火燎地浏览了三五遍,震惊地发现自己这几年居然没拍过一张单人照。
沈暮顿时没了气势。
绞尽脑汁弱弱叩字:我相册里没有自拍……
对方沉默了。
大约安静半分钟后。
hygge:想什么。
hygge:看你伤口。
看完这两句回复,沈暮直接瞳孔地震。
好的,怪她自作多情。
郁闷堪比网抑云。
好丢人。
不行太不要脸了。
【小哭包撤回了一条消息】
hygge要被她逗得笑出来:我是不介意多看一张。
沈暮抵死不认:没有,一张都没有。
hygge:现在不怕留疤了?
他就是在故意吓唬她。
沈暮抿嘴:你又不是医生。
hygge:略知一二。
沈暮:……
沈暮怀疑他是宇宙的bug。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好像就没他不懂的。
沈暮认栽:好了我相信了。
hygge漫不经心将问题反推给她:信什么?
沈暮快要抓狂。
对手的攻势太猛,她溃不成军。
她抱过枕头捶了两下。
自断后路:信你信你我信你了!
尽管还无法入睡,但国内已经很晚了。
沈暮想起他要上班,所以没多聊,主动道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