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尊气急败坏,重金悬赏。
赏金令刚发出去,胡夫人就找上门来。
雷尊明知真爱的失踪跟胡夫人这老狐狸脱不了关系,却不得不将一切情绪忍耐,挤出笑脸应酬。
胡夫人来霹雳堂只有一件事情——为自己的女儿胡蝶讨个说法。
成亲半月有余,胡蝶还是处子之身,这?像话吗?胡蝶哭哭啼啼地跑回家哭诉雷尊薄情寡性,一心只有那该死的狐媚子,为了那狐媚子折磨死了孟嬷嬷,半点没将她这个新婚妻子放在眼里!
胡夫人一听哪还能忍,立马赶过来敲打雷尊。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雷尊虽说现在已经执掌霹雳堂,面上看着烈火烹油,实?则不过风中之烛,那两个嫡枝废物雷霆雷傲一直贼心不死,串联不服他的势力蠢蠢欲动,意图将他拉下马,他想彻底站稳脚跟,甚至更进一步,登上武林霸主之位,还?得依靠玉剑山庄这?岳家的支持。
胡夫人走后,雷尊脸色阴晴不定。
当夜,不得不去胡蝶这害人幕后黑手的院子,履行一个丈夫的义务。
红烛高照,浓香馥郁,精致的菜肴,香醇的美酒,胡蝶面罩轻纱,媚眼如丝,一袭薄衣,妖娆而舞,玲珑曲线清晰可见——这?是能让男人血脉贲张的美景,雷尊冷眼看着,无?动于衷。
面纱之下的蒜头鼻令他阴影甚深,但是……
人已经失踪了这?么多?天,怕是凶多吉少。
自己失了真爱,不能再失去玉剑山庄。
雷尊在心底这?样对自己说着,将眼前的人想象成真爱的模样,慢慢的来了兴致,一把?将人搂入怀中,抚脸,调笑,逗弄……
然后,顺理成章地滚到床上,床帐落下。
再然后……
雷尊一脸阴沉地掀开床帐,动作之大、力度之猛,几乎要将床帐扯烂。
他躲到屏风之后,几乎要将自己蹭秃噜皮了,但是还是没用,最亲爱的如娇软小姑娘,似三月垂杨柳,娇软无力得可怕。
妻子在床上娇声呼唤,雷尊闻声只觉那是催命声,一脚踹开房门,雷尊满怀怒气而去,留下满怀娇羞的娇妻再次哭晕在新床。
雷尊一路狂奔,直往落梅院而去。
在与真爱的新房前,雷尊看到了两个娇俏的侍女,似乎是真爱的陪嫁丫鬟。
雷尊一把?将她们扯入新房,动作粗鲁毫无怜惜之意。
他急需一个证明——自己在妻子那边的失利,只是因为厌恶妻子!
可是,没用!
还?是没用!
两个侍女是照着他喜好挑的,年轻貌美,娇软动人,使出了浑身解数,可它像是死了一般,一动不动,半点反应都没有!
两个侍女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惶恐惊惧,她们似乎发现了不得了的秘密。
“你们在嘲笑我?”雷尊声音冷得像刀锋。
“奴婢不敢!”
“不敢”,而不是“不是”。
雷尊双手闪电探出,瞬间拧断了两人的脖子。
此后,城中大小大夫接连秘密被“请”入霹雳堂中,为不知名的大人物诊断医治,皆诊断不出毛病。
雷尊脾气越发暴躁,性格越发凶戾,常因为一些小事大动肝火,打死打残数人,霹雳堂人心惶惶,噤若寒蝉。
不安的气氛如潮水蔓延。
*
棠越对百里泓坦言说要去季城找亲戚,只是前往黔州的路途艰险,有猛兽、有毒虫、有瘴气、还?有土匪拦路抢劫,她和棠三月一个病一个弱,孤身上路着实?危险,她看百里泓为人正直又武艺高强,想请求百里泓护送她们一程。
百里泓听后觉得甚是巧合,欣然应允:“真巧,我的一个师弟也在季城,正好同路!”
棠越赞道:“按百里少侠的年纪推算,令师弟应该不超过十七岁吧?这?么小年纪就已经学成出师,真是英雄出少年!”
百里泓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解释道:“我这?师弟比我大十几岁。我占了出身的便宜,一生下来就被我师父收入门下,所以后来拜师的人,哪怕年龄比我大,也得唤我一声‘师兄’,肖师弟也是如此。”
棠越对这个“肖师弟”很感兴趣,多?问了几句,百里泓也很喜欢自己的肖师弟,滔滔不绝地夸奖起了他来——说肖师弟孝顺师长,肖师弟是外门弟子,只学些功夫强身健体,没学几年就下山继承家业,虽然他在山上的时间不长,但他对师父很是尊敬,每年师父寿诞,他都会带着贺礼上山祝寿;说肖师弟经商有道,从前肖家只是个小店,自他接手后,肖家生意蒸蒸日上,如今一跃成为季城最大的织染坊;又说肖师弟博施济众,很有善心,年年施粥施米,送粮送布,造桥修路,从不落他人之后,是个难得的大善人……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很想见一见这?大善人呢!”棠越笑道。
百里泓道:“那好啊,师弟得知我要下山历练,叮嘱我一定要去季城看一看他,还?给我画了一张地图。到时候我给你引见引见。”
棠越“哦”了一声,原来如此,这?就对上了。想来是百里泓拜访这肖师弟的时候,刚好碰上阿舍作恶,于是挺身而出,除魔卫道。而且——
“肖师弟”,“肖家织染坊”,巧合吗?
*
三人一同上路,棠越有心示好,棠三月细腻体贴,百里泓又是个傻白甜,三人很快成了好朋友。
混熟以后的某日,棠三月借百里泓的百里剑一观,点着少了一颗宝石的剑鞘问百里泓,“怎么少了一颗?”
百里泓神色暗淡,说自己抠了一颗宝石,拿去请城中最好的大夫帮蓝衣汉子治手指。他觉得很对不起那个蓝衣汉子,自己偏听偏信,没有调查清楚真相就将老汉带到了蓝衣汉子面前,自以为是做了好事,没想到却是助纣为虐。
棠三月看出了百里泓的自责,安慰百里泓,似老汉那般巧言令色的人精,最会见风使舵顺杆子往上爬,就算没有遇到百里泓,他也能骗到另外一个冤大头,顺顺利利地找到儿女赖上不走。所以,这?事其实跟百里泓没多大关系。
百里泓仍是自责,棠三月又跟他说:“有些伤,看似愈合,结了痂、淡了疤,但其实下面的伤口从未愈合过,反而在阴暗处慢慢化了脓、长了虫,夜深人静的时候,冷不丁地冒出来咬你一口,让你一整夜再也睡不着。对于那位兄弟来说,‘父亲’便是这么一个伤口,一碰就痛彻心扉,所以他才?会那么决绝而狠厉。他自断一指,也连皮带肉地剜掉了流脓的疮疤,虽然现在很痛,但很快就会愈合。从此之后,他夜里不会再被噩梦惊醒,再也不会被过往所折磨,他解脱了。”
百里泓看着棠三月古井无?波地说着这?些事情,棠三月说着蓝衣汉子的事情,他听着,莫名感觉到她其实是在说自己。
“要打一架吗?”百里泓问道。
棠三月:???
“心情不好时,打一场就好了。超管用的!我和师兄们不开心时都直接打一架,打完后所有郁闷的心情都没了,所以,我们来打架吧!”百里泓兴致勃勃道。
棠三月额头冒出几点汗珠,“额……我不太会打架……”
“看出来了!你出拳速度慢得要命,打在身上一点都不痛。”百里泓说的是棠三月带大汉演戏时候的事,百里泓配合棠三月这?三脚猫,演大战三百回合后失手被擒演得可辛苦了,比跟师兄打架还辛苦。“我教你打架吧!”
“啊?”
不远处,棠越看着百里泓和棠三月,一个粗手粗脚地教着,一个笨手笨脚地学着,轻轻地笑了起来。
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
*
百里泓是个热心肠的人,去往季城的一路上事无?大小,只要见着不平,立刻挺身而出,行侠仗义,不求回报。
被救人的大多都知晓感恩,真心谢过,还?有一小撮人,被救后觉得理所当然,甚至如老汉般得寸进尺,提出诸多?不合理的要求。面对这?些人,就轮到棠三月出场了。棠三月巧言善辩,言辞犀利,往往三言两语就能说得人无地自容,掩面而逃。
百里泓和棠三月二人一文一武,一个动手,一个动嘴,配合越发默契。
棠越看着他们两个,只觉自己似乎有些多?余?
走了四十多?日,按地图所示,离季城已经不远。
看太阳落山,棠越三人在一处空旷地安营扎寨,棠越和棠三月两个人留下生火,百里泓一个人去溪边打水,顺带抓几条鱼回来。
百里泓离开的时候是一个人,回来的时候却带了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