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后。
盲星队模拟出发郎峰前,发生了变故。
迟宙消失了,甚至连他的芯片定位也无法检测到。
所有人急得团团转,尤其是凌柘,他抱着双臂,脸上是从未有人见过的泠然严肃的表情——
“迟宙会去哪?”
“他该不会是离开星汉了吧,CIP98也无法搜寻定位。”
“不可能,中转站也没有查到过境信息啊。”
机器正在预热,其他人都准备出发了。
封鹤年身着作战服,在旁人没注意的场合,直视凌柘的双眼:“长官,还是没见到人?”
凌柘摇了摇头,他刚想说句什么。
可话未出口,迟宙远远疾步跑来,不少人惊呼可算是见着人了。
而凌柘和封鹤年并排而战,一时无言以对,倒是迟宙主动乖巧地跟众人说抱歉:“不小心睡过头了。”
模拟试飞很成功,盲星队的所有人最后一次出舱,技术岗做最后的测试时。
他们获得了最后半个小时的最终准备时间——
盲星全队无人不知晓,这次实战任务事关天坑,否则也不会由凌柘亲自下发任务。激动,乃至雀跃,夹杂着沉寂之下的紧张,溢于言表。
迟宙自然也包括其中,所以他口中所说的睡过头,要么是没把任务当回事,要么是借口,而答案显而易见是后者。
正式出发前,实行分所最高长官的办公舱。
穿着作战服的迟宙不请自来,调戏凌柘:“那边昼短夜长,跟星汉是截然相反的时差,我去了长官会不会想我?”
“对了,长官的衬衫也没换,是不是因为几天前还残留着我信息素的味儿。”
“……”凌柘眼底压着质疑,“你到底上哪去了?”
迟宙贱兮兮地撩拨了一会儿。
果然目睹演帝的诞生,凌柘将无辜人设演得毫无破绽,迟宙自嘲地想,自己竟然因为区区一个通行密码,就轻信了凌柘,陷入对他布下的局——
迟宙面无表情地朝他走去。
也并非是恶趣味促使,而是天生的征服欲,让他即便是在愤怒的边缘,也要将凌柘压在身下。
“你还给我演?”迟宙将凌柘的下巴掐得泛红,“昨天是谁说我没有利用价值,要把我踢出星汉?”
凌柘浑然懵了,一时大脑空白没了反应。
而迟宙俯身逼近他:“是啊,说了去星汉前会见我一面,就跟我来这个?三年前的叛军Omega,究竟是不是你,凌柘?!”
这是他第二次直呼上司的名字,却是咬牙挤出的声音。
迟宙不是第一回被凌柘玩弄在鼓掌之中了,可饶是如此,当下这副净得像是高洁脱俗的泽芝花,手无寸铁之力,仿佛任自己如何玷污都可以的——
这副面孔到底还要演多久!
“怎么不说话了?”迟宙冷笑道,“让我进盲星的是你,如今……”
啪——
凌柘突然甩开了他的手。
迟宙一愣:“……”
凌柘揉着疼痛的太阳穴:“你到底误会了什么?”
“凶巴巴的样子给谁看?”
“我对你不好吗?”
凌柘接二连三的问题,把迟宙镇住了:“……”
凌柘弯翘的睫毛在微颤:“我想要你去郎峰,我以为你看得出来……”
“……看得出来我很需要你。”
.
直穿云霄的作战飞行器悬浮直上,形成夺目的金属线条,从白雪皑皑中航行而去。
休息舱空间不宽不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迟宙看着舱室外的雪景,苍茫一片。
冷静环视周围的迟宙,指顾从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因为他猜到是谁不想让他去郎峰。
郎峰有着三层区资源最丰富的芯能站,如果他的芯片在那里激活出了记忆,当年的事说不定会真相大白。
迟宙当时确实听到了凌柘的声音,可对方一句“精神体操纵力达B等级就可以操纵变声器,这很难?”,顿时把他的气全给堵了回去——
时值当下,他再次陷入了不见出口的误区。
但领着的话无疑给了他定心丸:“去了郎峰你就知道了,我跟你之间存在的关系。”
[2220.12.0122:00:00]
向目的地古阿尔卑斯山脉的分系山脉:郎峰,接近零下60摄氏度,身处全球变暖的当今,这是难以预料的严峻的挑战。
在外部燃料的保护下,休息舱内气温陡然升高,是为应付骤降的外部气温的对策。在这样的环境下,心理作用生出寒意,也是常理之间。
飞行的战斗艇已盘旋在目的地上空。
避开郎峰实验室的检查范围,寻找落脚点,他们成功降落。
盲星第一梯队降落于五公里外的山腰。
极地的夜不至于全黑,众人脚踏在厚积的雪地上,芯片为人体调整耐寒体温,一路进行环境分析。
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务必要在最快的时间复制出机密文件,将‘西沙威特’的介质分析单发回星汉总部。
迟宙站在在人群后,表情泠然。
覆山大雪下,广阔无垠的苍白大陆,似废气工厂的郎峰实验室矗立在世界最静谧的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