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她丝毫不担心。
现在她唯一要考虑的是……明日的婚礼该如何周全?
刘员外安稳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起来看见宅子门口的符咒消失了,想着定是临月给他的符咒起了作用,心里更对临月崇敬了起来。
一大清早,客栈还没开门,他就已经等在门口了,又不知从哪弄了一队敲锣打鼓的人,噼里啪啦这么一敲,差点让掌柜的出来给他撵出去。
毕竟是假成亲,所以婚礼的仪式基本从简,新娘子直接从客栈里走,被一队吹吹打打的护队送进了新郎家。
商秋第一回成亲,看着被喜婆从轿子上牵下来,包的严严实实的新娘子,慌得手都在发抖。
新娘子纤手缩在袖子里,朝他的方向挥出手帕,姿态清冷。少年把心一横,抬手接着手帕的另一头将她引了进去。
周围的乡亲们呼和着看热闹,喧闹的打趣声传进新娘子的耳朵里,惊得她脚下一滑,险些摔在门槛上。
商秋眼疾手快的伸手接住她的手臂,却在指尖触到那细滑喜服时,被一下抽了回去。
他心下一怔,晶亮的眸子微微垂下。待新娘子继续往前走,他一个步子跃上前,凑近耳边问:“师父可是紧张了?”
喜帕另一端的人略略抬了头,脚下踩着厚底的绸布鞋,看着只比商秋矮小半个头,她没有回答,径直往前走。
行完成亲仪式,新郎新娘一起被引进了后院的新房里,敬酒的事情就留给了刘员外他们。
日色将尽,夜幕降临,昏暗的夜色渐渐笼罩了整个小镇。
贴满大红喜字的房间里,烛光莹莹,喜婆们已经退出去了,只有两道身着喜服的身影并排坐在床榻边,相对无言。
商秋搭在膝盖上的指尖微屈,指骨攥紧泛白。
眼前的人不说话,他就不敢开口,直到那人坐不住了,抬了抬手,他才探着手扶上去:“师……师父,要不要把盖头拿下来?”
回应他的一个轻微的点头。
不待商秋上前,原本端坐的新娘子站起身来,长袖下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一把将头上鲜红的盖头拽了下来,丢到一边。
“哎呦,闷死我了。”
“师……祝师兄?!”待看清眼前人的模样,商秋禁不住瞪大了眼睛,眉头微蹙。
这是怎么回事?
他明明亲眼看见师父进房间里换衣服的,也是他亲自在门口把人接出来的,不过一转眼的时间,怎么突然就换了个人?
还是个……男人!
商秋咬了咬牙,忍下一句脏话。
“怎么,不是你师父很失望啊?”祝云帆斜勾起唇角,一双桃花眼在浓妆的拖衬下,显得愈加勾人的魅惑,红衣似血殷红,像极了一只正在吸引猎物的妖。
商秋攥紧拳头,面色骤然冰冷:“我师父呢?”
“师叔啊,她可能不知埋伏在哪里看戏了吧。”
提起这个他就生气。
祝云帆翻了个白眼,一副明明很生气,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有气也不知该往哪里发。
本来这件事跟他没有一点关系的,他只需要跟着弟子们换上百姓的衣服,躲在人群里埋伏就好,可谁也不知临月突然从哪冒出来的奇奇怪怪的想法,竟把他拖进去换上了喜服,自己临阵脱逃了!
更让人生气的是,这破衣服竟然该死的合身。
祝云帆拽下发髻上重得要死的发冠,丢在红被子上。方才走路时,细长的流苏一直啪啪打他的脸,他还不能伸手撩开,免得被人看出这不是个女人家的手。
看着祝云帆这一系列嫌弃的动作,商秋拧了拧眉心,算是接受了这个事实:“那,师父有没有跟你交代过什么。”
“没有。”祝云帆说。
她跑得比兔子还快,来不及交代。
两人互相嫌弃的望了一眼,对面相顾无言,直到外面的酒席彻底散了,苍凉的月色挂上了夜幕。
等了许久都没有动静,祝云帆正要脱下外衫,换上自己的衣服,免得等会儿打架时,这身繁琐的衣服耽误他发挥。
突然屋外一阵狂风刮过,吹得门口的树枝唰唰作响。
两人骤然警惕起来,撤退到床边,抬手将两边的帷幔放下,隐身其后。
细纱的红色帷幔轻轻晃动起来,隐隐的烛光映照摆动,两人皆屏气凝神地望向那扇紧闭的木门。
片刻,木门的中间踏进一只女子的绣鞋,精致小巧,玫色的长裙随步伐轻摆,只依稀能看见一个婀娜多姿的身影向他们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