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久久得不到乔纵的回答。
在飞上?涌上?来的那些念头,再次如潮水般淹没她的脑海,沈皙栀扁了扁嘴。
她知道这个行为很冲动、很不理智,来之前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去面对。可是,要是乔纵真的觉得她不理智不成熟了,她又该怎么办?
他会跟她生气吗?
还是会向她发脾气?
她完全想象不出来,乔纵那样温和的一个人,生气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沈皙栀的心脏,像是被一根细细的线高高地悬起,往下是不见底的深渊,往上?,是被那根细线颤巍巍悬住的渺茫。
她的鼻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夜晚的寒意顺着小腿往上?,爬至脊椎,她呜咽着说:“你别骂我好不好,乔纵,呜呜……你别骂我。”
“栀栀,哥哥没有要骂你。”乔纵叹了口气,缓下语气问她:“你现在在哪儿?给我发个定位,我去接你。”
沈皙栀抽噎着把手机界面切了,把地址发给他:“我离你家还有四百米,很快就到了。”
“好,你在那里等?我。”乔纵叮嘱她:“别乱走,知道吗?”
“嗯。”沈皙栀抬手,手背擦擦眼角,用力点头。
小姑娘的声音听着又?清甜又?软,还带着哭腔。
乔纵揉了揉额角,低声说:“别哭啊,哥哥马上?就来接你。”
“好。”沈皙栀抽泣了一下,抿抿唇,倔强道:“我没有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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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
乔纵探身,拿过床头柜上?的药瓶,右手拧开,往左手手心里?倒了一大把止疼片。
他随手把药瓶放回去,端起玻璃杯,将药片胡乱塞进嘴里,喝了一口水。
药片摩擦着喉咙而过?,他又?喝了一大口水。
吃完药,乔纵下床。
躺久了,乍然站起来,顿时有种头轻脚重的感觉。他脑袋有些发晕,眼前短暂地发黑。
乔纵往旁边走了几步,伸手扶住墙,缓了缓。
大约是吃下去的药起了作用,他胃里?的疼痛减轻了不少,倒也没有之前那么难捱。
他拿起放在一边的外套,穿上。
而后,动作顿了下,瞥到自己身上蓝白色条纹的病号服。
他皱了一下眉。
这幅样子,被小姑娘看到了,她会不会担心?
可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在心里?想好措辞,乔纵换了鞋,出门。
这是一家私人医院,乔氏入股的,离他家不远,两条街的距离。
他将车开出停车场,按照沈皙栀给的地址开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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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皙栀找了个路灯,站在路灯下面。
明亮的灯光打下来,她心里?的害怕也减轻了一些。
沈皙栀抱紧了书包,将下巴埋在书包后面,她后背靠着路灯杆,望着偶尔才有车辆经过,以至于显得十分空旷的马路。
她低头看了眼时间。
晚上?十点十一分。
她第一次,独自来这么远的城市。
也是第一次,一个人这么晚外出。
她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社会新闻里播报的各种惨案。
沈皙栀后怕的将下巴埋得更深了一些。
好像只有从这个书包里?,才能获得一点勇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心上?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焦急又无奈。
甚至想,干脆不等?乔纵了,直接走去他家。
四百米的路程,也不算很远。
一小会儿就走到了。
可是乔纵叫她不要乱走。
沈皙栀眨了一下眼睛,她杏眼在灯光下泛着水光,神情也可怜极了。
那个跟了她一路的醉汉晃晃悠悠的走过来,他的脖子前倾,眼睛眯得像一条细缝。像是要极力地,把身前的少女看的更清楚一些。
沈皙栀偏头,看了这个醉汉一眼。
那是个很高的男人,大约一米八,个子很壮,在这深秋的天气里?,穿着背心,脸上红的像西红柿。
而这个醉汉,正迷醉的盯着她。
沈皙栀想叫他滚远一点,她的嘴巴动了动,却不敢出声。
她害怕惹怒这个人。
这个人这么壮,就是十个沈皙栀,也打不过?他。
沈皙栀的脚步往后退了退,却发现背后抵着路灯杆,退无可退。她只好往旁边挪了几步,站在路灯杆后面的马路牙子上?。
她偷偷地把书包抬起来一点,用它遮住自己的脸。
这样,这个醉汉就不会看见自己了吧。
她自欺欺人的想。
然而心里?的那面鼓却不停的敲。
并随着那个醉汉的靠近,鼓点声越来越大。几乎要震碎她的耳膜。
沈皙栀的手指开始发抖。
直到那个醉汉大着舌头问:“美女啊?”
沈皙栀惊得手一僵,手里?扒着的书包直接掉到地上。她的手机也摔到书包上?。
她整个人,在醉汉面前,一览无余。
穿着背心的醉汉眼睛眯的更细了,朝前走了几步,他靠在路灯杆上?,吹了声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