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山峻岭之间,一条盘山公路曲折蜿蜒。这是一条车辆稀少的普通道路,两边未封闭。两一辆外型不算低调的跑车抛锚了。停在半路上一间废弃、还未拆迁的、无人也无油的加油站里。。
这是陶清风读博士第一年的时候,暑假有空,和严澹自驾游到西南山区玩。严澹自从上次在市区超速闯红灯,分?数被扣完,好不容易重新考完驾照。为了表示庆祝,他家二哥又送了他一辆跑车,那造型让严澹简直不敢开去校园里上课。只敢在人少的山区普通道路上跑一跑了。
陶清风也战战兢兢地考过了驾照,自驾游成了练手的路。虽然他有个让严澹无法放心的毛病——上了高?速之后十分?钟之内,必定睡着。那些高?速路封闭、车少,路又宽平直,虽然这都不足以解释陶清风奇异的高?速嗜睡症,只能说大概是心太大了。还好他们现在开的这条路不是高速,偶尔严澹也给陶清风开一会儿。
可惜再好的跑车,再坚固的轮胎,也无法在碾过一只巨大的铁钉后安然无恙。那铁钉针盘起码有巴掌大,针根部有手指粗,针尖像刀尖朝上,搁在半路上,也不知是谁想来碰瓷的,然而并没有人来拦路讹诈。铁钉扎进轮胎里,立刻就把坚固的皮撞开一个口,胎压马上就降低,车身开始发抖。严澹小心地把车驶进路边无人的、废弃的、还未拆迁、油箱空了的加油站。打?开了应急灯,从工具箱里取出了千斤顶——
“你还会换轮胎??”陶清风掩饰不住眼中的震惊之色。
汽车是男人追求的浪漫之一,自从陶清风开始学习掌握这种现代机械,严澹得意地发现,陶清风对自己在这方面,流露出一种自然的崇拜,那感觉简直不要太好。
“我十六岁就会换轮胎了。还好这辆跑车不是什么限量,也没有奇怪的涂装。”严澹用千斤顶把车小心地翘起半截。从后备箱下方取出倒吸的备胎。
看到那么小个薯片筒似的玩意,竟然能顶起整辆巨大的汽车,陶清风眼中充盈着对现代机械的好奇探询之色。
“这个千斤顶最高?可以顶五吨。”严澹一边贴心给陶清风解释,他把两只袖子卷到肘弯处,露出精瘦却肌肉线条非常漂亮的手臂。跑车的轮胎非常沉,取下来的时候小臂因发力而变红,白袖中的大臂也在衣下鼓胀着。
陶清风觉得严澹这副模样——金边眼镜还架在鼻梁上,穿着白衫。车外没有空调,他脸和脖子上都冒出了一串汗——却又蹲在车边认真换轮胎的样子,简直代表着“知识和力量”绝妙结合的画面,说不出地……用陶清风学到的一个现代词汇:性|感。
严澹把破损的轮胎重新挂回后备箱下方,把备胎重新旋上横轴、扣紧,然后慢慢放低千斤顶,他的白衫上面已经沾着横轴的机油和轮胎的灰尘。陶清风正打?开后座的门,给严澹找衣服。严澹放好所有设备后,看到陶清风这副勾下身子,半趴在车上的模样,有些口干舌燥,忽然就从背后覆上去,把陶清风摁倒在后座上。
这辆跑车后座不算狭小,但陶清风一时间也转不了身,这种时候他的重点还在其他方面,着急道:“你的衣服都是灰和油,蹭我一身——”严澹身上混合着机油、烟尘和汗水的味道在狭小空间内和皮革味道一起袭来,陶清风一时间有些眩晕。
“口不对心,你明明很着迷这模样。”严澹轻笑道,“没关系的,两公里就是服务器站,十公里就到县城了。很好清洁的,先做了再说。”
陶清风被吓到了,他奋力挣扎了一下往前,却只是被压在窗玻璃上,能看到外面,觉得严澹简直疯了:“这里是路边!那么多车经过。”
虽然基本上没有车会驶进废站来,但万一有车也和他们一样临时停靠呢?
严澹一边把后座门窗全都关好,点火的车子空调还开着,车内空气流通而凉爽。他轻轻咬了下陶清风的耳朵:“茶色单向玻璃,外面看不到。”
封闭空间里铺天盖地都是对方的味道。陶清风试图再挣扎一下:“你这车的坐垫——”
“有工具清洁的。你放心吧,我连轮胎都会换,还不会刷个沙发吗?”严澹意有所指,“你老公能干得很。”他在说那个‘干’字还咬了重音。陶清风现在早就不是纯情小男生了,当然听得懂,不知想到了什么,耳朵又红透了。
陶清风的双手按在窗玻璃上,上半身被严澹蹭了油和灰,严澹带着汗意的脖颈交叠在陶清风的颈窝里。陶清风眼中流露着自己都意识不到的迷恋之色,任由对方顺着衬衫下摆解开他的皮带、拔下他的裤头。正这时外面响起引擎和喇叭声,吓了陶清风一大跳。只见窗外两辆车在外面驰过,虽然理智上告诉自己,外面看不到单向玻璃。但是隔着一段距离,陶清风甚至能看到行车道上那辆车的驾驶员,仍然是惊吓出了一声冷汗,也吓出了点别的什么。
“啧……”严澹把手抽出来,黏糊糊地掰过陶清风的侧脸,“你不要这么……敏|感。”
陶清风拼命扭过头去,“你,我记得你当初,不是这样的。你当初吃个桃子还会和我脸红。”最初的燕澹生,分?明很纯情,结果如今变得如此……
“那是谁把我变成这样的?”严澹脱了自己上半身的衣服,露出形状漂亮的狭长而真正有用的肌肉束,他用刚才换过轮胎的充满着爆发力的手箍住陶清风的腰,另一只手拨弄,配合动作,手上用力一拧——
陶清风熟悉这种他反抗不了的套路,赶紧轻车熟路地求饶:“嗯……是我,是我把你变成这样的。是我自找的……轻点……”
严澹凑在他耳边,开始一本正经谈起外面的车子:“你认得那车型号吗?”
“什么?”陶清风已经被搞得头脑发胀,泪眼朦胧了,哪里看得清窗外。严澹好整以暇地数给他听:“奔驰,这个车都记不住?该罚……”
陶清风根本反应不过来,就听得严澹在耳边絮絮叨叨地,丰富“联想”着:“你来数路过的车,数一辆,我就动一下……”
陶清风简直要疯了,他觉得自己体内也有一根不知好歹的钉子,碾着要命的地方偏偏将动未动。外面道路上的车接二连三地驰过,陶清风不知怎么开口,对方还在他身上磨磨蹭蹭地点火。最后严澹道:“好吧,你厉害,这么能忍。我来数。”
事?实上,陶清风觉得还不如自己老老实实数,至少他不会受到精神上的双重刺激——
“那是路虎,火力很大,是不是该用力点?”
“那是越野,底盘很高?,把你抬高点?”
“那是丰田系,别的能耐没有就是比较持久。”
“那小轿车打?超车转向灯了,速度很重要啊,你觉得呢?”
陶清风终于挣扎着转过身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严澹的嘴堵上,心有余悸地再次亲身体会了燕澹生的一张嘴究竟有多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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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今年暑假自驾游外,其他节假日他们也换着花样出门旅行。严澹掰着手指给陶清风算:全世界有两百多个国家和地区,如果他们只靠每个寒暑假各去一个,那得花一百多年。所以悠长假期多多旅游益善。
陶清风现在的事?业非常稳定,他已经在做往幕后转的长久准备。自从华国影视规范片酬制度后,演员酬劳已经没有那么恐怖,他出演的目的主要还是为了自己教化之心,选择的片子也都一定会和靠谱的制片、导演、编剧合作(或者他自己担任其中一两项)。他入股的新影视公司,带来的收益更高,躺着花一辈子都花不完,还能心情好做点慈善事?业的那种回报率。但陶清风依然在做着这项他认可有意义的事?业,给华国影坛带去更多好作品。
虽然严澹跟他一样,偶尔做点慈善,但严澹也不是有多少物质欲|望的人,更没有什么开销大的地方。这就使得严澹经常有些天马行空的花钱想象力。
那时陶清风和严澹旅游到一个欧洲小镇,正好是情|人节,街上到处都是玫瑰腻人的香气。他们来到一间著名?的英式下午茶店,点了一套标准的红茶和糕点吃。要不怎么说国外那啥风气开放,他们坐下吃茶点没多久,服务生不用非常有眼色,都能看出这两个喂来喂去的大男人之间的关系,就捧着玫瑰花过来推销了。
“999朵。”严澹用英语非常标准地说。
陶清风哭笑不得:“你准备当二手贩子吗?可首先我们得先去找个货车。”
严澹道:“缺乏浪漫想象力啊。陶探花,等会儿把玫瑰铺在两边,走在中间是不是就像是玫瑰大道,可以从这个座位一直铺到门口。”
陶清风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虽然感动,然而真的太夸张了。
“不如把这些花免费送给街上的人。”陶清风提建议。
“你看。”严澹指着窗外跑来跑去的兴奋的卖小女孩,因为他要订一大堆,茶店把消息送出去,这条街上的卖花女孩手中的存货都不够,她们正在开心地调货,“如果给街道上的人送了花,这些卖花女孩就做不了生意。”
“你说得对。”陶清风也接受了,笑道:“那我该回送你什么呢?”
“一个主动、深情和缠|绵的热吻?”严澹期待地提议。
陶清风红了脸:“服务生可能会进来。”而且在窗边,会被人看到。
严澹眼珠一转:“那干脆把这间下午茶店买下来,然后顺便在这沙发卡座上对你做点别的?”
陶清风被他这天马行空的想象力雷到了,钱多也不是这么花的。他还是以第一种方式,在街边人歆羡好奇的目光中回了礼。
陶清风接下的工作是要演一部话剧。
陶清风尝试话剧就是这一两年的事?情,话剧舞台虽然更小,但是对演技的要求、连续表演的功力却要深得多。只有演技积累到一定的水平,才有资格去演话剧。陶清风这回遇到的是经典改编话剧《梁祝》,导演希望他在里面反串祝英台。这可真是个大挑战。陶清风思量再三,最后答应尝试。
扮演祝英台要打?耳洞,是因为台词里梁山伯问祝英台为何会有耳洞痕迹,祝英台说是小时候扮观音留下的,梁山伯才没有起疑心。
严澹一直对陶清风去反串女装,混杂着微妙不悦和期待的复杂情绪,这种情绪在他回屋发现陶清风捂着耳朵时达到了顶峰。
“你耳洞打?好了?疼吗?我看看。”
陶清风面前散着几张带着血迹的餐巾纸,简直像某种案发现场。陶清风悻悻放开了手,严澹捧着他的半边脸,只见殷红耳垂稍微有点肿,不过已经不流血了,现在陶清风戴着的阻止耳洞愈合的耳钉是一枚银片,形状像是……
陶清风轻声道:“我去定……定了一对燕子,背面刻的是你的名?字和表字。你喜欢吗?”
严澹眼神逐渐变深,捧着陶清风的脸,轻轻吻在耳垂上,还有点血的腥味、金属片以及消炎药水的味道。他抑制住某种冲动道:“我很喜欢,毕竟这玩意……”他小心翼翼试着帮陶清风重新固定了一下,还顺便看了看那枚燕子背后刻的字:一边是他的两世的两个名?字,另一边是他的表字。
“毕竟这玩意……白天黑夜都能钉在你身上。”
陶清风愣是没想到还能有这种解释,面红耳赤地捂着脸,耳垂简直像是真的充血发炎了。
陶清风要反串演话剧《梁祝》的消息,不仅让严澹很微妙,陶瓷们也快疯掉了。虽然陶清风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女友粉,佛一点的就看剧吃粮,想吸真人的就磕CP。但她们一直粉的是陶清风男装的样子,忽然去演反串真是冲击很大。
当然,也有一部分非常诡异的陶瓷群体发表了“那不是更好吗”的兴奋言论。
话剧是要自己说台词的,但是陶清风声音变不过来。还好《梁祝》百分之八十片段,都是祝英台男装扮相,陶清风以正常声线去讲话,反而让观众产生和梁山伯一样认错这位是“贤弟”。后面百分之二十祝英台听到父亲要把她另嫁他人和自杀的戏份,祝英台的台词以心理活动呈现,陶清风不必开口,用的是一个合适的女配音演员来独白。解决了声音的问题。
陶清风是个男的,他却要演“女扮男装”的女的,不仅要演女孩子,还要演“女孩子演男孩子的伪装”,真够他琢磨很久。这场戏他无论如何做不到“体验入戏”,毕竟他再体验也不会变成个女的,就只能用纯粹的“表演”技巧去琢磨:眼神、动作、姿势……
在《梁祝》公演的那一天,现场的人看完后,制作方也放了一批新剧照在网上,伴随着第一批观众的反馈评价,大部分简单粗暴,冲着陶清风名气来看的,毕竟陶清风如今在华国影坛已是风生水起,号召力极强,也带得动话剧票房了。
“我是为了陶清风来看的,实在太美了。
“清风哥哥惊艳!男人美起来就没有女人的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