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陆行舟日上三竿才从被?窝里爬出来?,室外的太阳光穿过窗帘,将房间里映亮,他揉着眼睛环顾一圈,怔了好几分钟才反应过来?这是在?酒店的房间。
室内装饰比他们家的大别野都要?豪华,以他和石饮羽的工资估计住两晚就得要?卖身给酒店了,妖界分局实在?是富裕得令人?嫉妒。
外面隔间里传来?石饮羽低声打电话的声音,不知对面是谁,他话很少,冷漠地应了两声,就挂断电话走进?卧室,笑问:“你醒了?”
“嗯。”陆行舟听到他声音里的笑意,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两人?对着笑了半天,石饮羽滚到床上,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住,大口亲了他一下,小声问:“难受吗?”
陆行舟摇头:“虽然?你技术没啥长进?,但爸爸长进?不少……”
“你长进?什么?”石饮羽失笑,“这会儿?开始自称爸爸了?那怎么昨夜我叫了一声,你直接就缴械投降了?”
陆行舟头皮发麻,他又不是那没脸没皮的小魔物,作为堂堂特侦组长,他还是很有包袱的,即便什么观音坐莲、貂蝉拜月、西施浣纱、琴瑟和鸣……都样样精通,但他深知少说多做、行胜于言的道理,老话说得好:桃李不言,下自成溪……
“嗯?”石饮羽还一脸坏笑地催问,“怎么不说了?还叫不叫了?嗯?怎么昨夜一下子就不行了呢?”
陆行舟干巴巴道:“我要?脸。”
“你昨夜明明说的是你要?再深一点……”
“去你大爷的!”陆行舟截断他的话茬。
石饮羽那厮显然?是个不要?脸的,不知又回味起了什么,美滋滋道:“不过,你叫的那句老公倒实在?是好听,好听到我骨头都酥软了。”
陆行舟在?心底冷笑:软?你硬的很呢!
再说下去,这厮不知又要?想起什么令自己羞耻万分的事情,陆行舟连忙转移了话题:“你刚才跟谁打电话呢?”
“阿炫,问我们起来?了没,她跟妖警那边打了招呼,可以去看看尸体。”
陆行舟从被?窝里爬出来?去洗漱。
石饮羽跟着走进?浴室,倚在?门?框上看他。
陆行舟挤好牙膏,一抬头,从镜子里看到石饮羽含笑的脸,口齿不清地说:“刷牙有什么好看的,出去,出去。”
“刷牙怎么不好看了?”石饮羽不但没出去,反而走了过来?,从背后抱住他,轻轻咬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道,“我不许你诋毁我的爱妻,他怎么都好看的。”
陆行舟憋不住笑了出来?:“差点害我把牙膏沫子都喷出来?。”
背后挂着一个大型挂件,陆行舟艰难地刷完牙、洗完脸、刮完胡须,背着他走回卧室,到处翻找:“我衣服呢?”
“送去洗了,”石饮羽从衣柜里拿出衬衫和裤子,“穿这件。”
陆行舟接过衣服,站在?穿衣镜前开始换,了然?地哼哼:“你又给我撕碎了吧,赔。”
“我的卡在?你手里,人?也?在?你手里,连灵魂都在?你手里,拿什么赔?”石饮羽帮他穿着衣服,嘟囔,“不讲道理。”
“这是讲道理的事吗?”陆行舟自己扣着纽扣,推开他,“我自己能穿。”
“我喜欢。”石饮羽拍开他的手,一粒一粒地将纽扣扣好,捏起他的手腕,扣上袖扣,情不自禁地在?手指上吻了一下。
陆行舟被?他一系列细致温柔的动作给弄得心头发痒,抬手,搂住他的脖子,吻住他的嘴唇。
两人?在?穿衣镜前缠绵地吻了很长时间,一吻终了,石饮羽抱着陆行舟,和他一起看向镜子中修长挺拔的人?影,轻声道:“行舟,你看,我们多般配啊。”
陆行舟轻笑。
石饮羽看着镜子,吻了吻他的耳垂,温热的嘴唇在?他耳边道:“这世界上谁都可能情深缘浅、有缘无分,而我们不会。谁都不能把我们分开,就连死亡,也?不能。”
两人?下楼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多,阿炫正坐在?酒店大堂里玩手机,见他们下来?,站起来?打招呼:“吃早饭了吗?”
陆行舟:“再等一会儿?直接吃午饭了,去医院?”
阿炫:“好。”
被?杀妖警的尸体都停放在?太平间,工作人?员打开厚重的大门?,冷气扑面而出,陆行舟等人?走进?去。
阿炫拉开一个装尸袋,露出尸体的伤口,说道:“凶器是一种带有弧度的刀,刀身修长,非常锋利。”
陆行舟面沉如水:“是改制的苗刀。”
阿炫吃了一惊:“你这都能看出来??”
“我认识凶手,”陆行舟道,“之前交过手,他们擅长拔刀术,正式对战时用长的苗刀,偷袭往往用这种短刀。”
他说着,俯身仔细观察伤口,检查完一个,还没有停止,又拉开另一个装尸袋,直到将几具尸体都检查完之后,直起腰,看向石饮羽:“你怎么看?”
石饮羽:“三个可能,第一,沈松棠上次的伤没有完全好,第二,沈燕归的控制力?下降了,第三,沈松棠的潜意识里在?抗拒这样的杀人?行为。”
陆行舟点头,这些?伤口虽然?都干净利落,可以看出当?时刀势的疾速凌厉,但以他们对沈松棠的了解,这个傀儡的一击完全可以斩断对手的颈椎,让其立即毙命,而现在?的情况是有几处伤口甚至有中途停顿的痕迹,可见沈松棠作案时曾有过犹豫。
陆行舟道:“我觉得不但沈松棠旧伤未愈,沈燕归应该也?不是健全的,或许因为这个,所以控制力?才有所下降。”
石饮羽:“他还能活着就已经是个奇迹了。”
“上次公馆爆炸的时候,他们怎么活下来?的?”陆行舟思索着道,“倒是确实没有见到他们的尸体,我以为都炸成肉沫了。”
石饮羽:“祸害存千年。”
“你骂谁呢?”
“啧……”石饮羽笑了一声,“他们是祸害,而像我们这样的,是维护世界和平的英雄,自然?要?多活几年,才能更?好地为人?民服务。”
阿炫在?旁边听着他们的对话,不由得在?心底感慨:到底是总部来?的厉害角色,这种崇高的理想信念和精神?境界,实在?是甩自己十几条街,自己工作只为了领工资,而他们却是为了世界和平。
从医院出来?,几个人?又去了双沈抛车的地方?,那是涿玉城郊外的一条河边,妖界的秋季来?得稍早,河两侧的芦苇都枯黄,清风吹过,叶子刷刷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