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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仲承看到李纳正拿着扫把在教室后面扫地,他径直走到季理的面前,声音饱含关切:“季理啊,今天一上午都没见你人影,是不是病得不轻啊?”
“只是小感冒而已。”季理拿纸巾捂着鼻子,说话声闷闷的。
“那你怎么病得连路都走不动了,丢纸巾的力气也没了,只能随便扔地上,还得让李纳同学帮你扫干净?”
“我……”季理知道范老师是在讽刺自己,但他再怎么怼天怼地也不敢直接怼范老师,现在怼了他回家会被老爸念叨死。
“要不这样,我直接把垃圾桶放到你跟前,这样你也不用费力扔地上了,你觉得怎么样?”范老师笑眯眯好心提建议。
季理的表情有些难看。
虽说才刚开学,垃圾桶还是全新的,里面估计也只有他的纸巾团,但是一想到大家丢垃圾都要来自己这里,季理心里还是膈应得慌,他摆摆手说:“不用了老范,我先把地上的纸巾扫干净,之后也不乱丢了。”
说完这句,他站起来从李纳手里抢过扫把,开始扫起地来。
“既然你还有力气扫地那我就放心了。”对着季理说完,范仲承拍拍李纳的肩,示意他回座位上去。
他环顾四周:“怎么?开学第一天太空了,你们一个个的还有时间看好戏吗?既然这样,我再布置点化学作业也不是不可以。”
原本朝后看的学生们都猛回头,有的学生猛的有些过头还发出了“吱嘎”的关节碰撞声。
“颜薇薇,去办公室把我桌上的一叠试卷拿过来发下去,反正你们都很闲。”范仲承觉得这还不够,又加了一句,“顺便问问其他任课老师有没有作业布置一点,毕竟你们晚自习还有大把时间。”
颜薇薇,高一(10)班化学课代表,听到指示后立马离开了教室。
李纳坐在座位上,仿佛听到了同学们无声的哀嚎。
他对突然多了些作业并不在意,只是刚才真的被季理吓到了。
在此前的学生生涯里,李纳从来没和谁起过正面冲突。
最多也只是被人在背后议论家庭情况而已,他可以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
晚饭时间,食堂里。
李纳和中午一样,要了一份全素套餐,除此之外,他还点了杯冰镇绿豆汤,用来给自己压惊。
绿豆沙沙的,入口即化,汤里面还放了桂花,喝下去不但解暑,而且余味芬芳。
喝了这么一碗汤,李纳觉得身心舒畅,害怕的情绪消散了大半。
唯一揪心的是食堂的定价有点贵,小小一碗绿豆汤要六块钱。
对面的廖思捷还在愁眉苦脸:“才第一天你就惹了季理,还不知道他以后会怎么报复你。”
“我又没有做什么。”李纳不是很在意,“再说了,就算季理想报复我不是还有范老师吗?”
“你不知道,这种校霸最不讲道理了,不知道有多少整人的手段。”
“校霸?”在李纳眼里季理不过是个被宠坏的小孩,生了点小病就作天作地而已,刚才说要打人最后也没打,看上去不太像是校霸。
“我听别人说的,季理初中时打架很厉害,以一己之力可以干翻几十个人还毫发无伤,校外好多小混混把他当成老大。”
李纳更不信了,这也太夸张了,肯定是谣言。
他安慰道:“那我以后躲远一点就好,校霸要打的人多了去了,应该没那么空会一直找我茬。”
廖思捷看出来李纳并不相信自己的话,只好暗自祈祷季理会大发慈悲放过同桌。
—
吃完晚饭,李纳回寝室,廖思捷回教室攻克作业,两人在食堂门口分道扬镳。
因为晚自习结束到寝室熄灯中间的时间间隔很短,所以多数人选择吃了晚饭之后回寝室洗完澡再去上晚自习。
李纳也是多数人中的一员。
当他回到寝室,却发现室友江子湛在收拾行李。
“你这是在干嘛?为什么把被子席子都收起来?”李纳好奇。
“刚刚宿管阿姨过来让我搬行李,说是有人要和我换。”
“谁啊?怎么他说换就让换?”李纳有种不好的预感。
——云元中学的寝室是双人间。
“还能是谁,就是那个乱丢垃圾的季理啊。”
还在食堂吃饭的季理觉得耳朵有点热,他捏捏自己的耳垂,怀疑有人在背后骂他。
“还有没有天理了,这个高中难道他说了算吗?”李纳难得怒了,他没想到真被廖思捷说中了。
“他是校董的儿子,换寝室这种小事,谁不依他?”江子湛拉着行李箱背着行李袋,最后在离开寝室前回头说了句,“保重!”
校董的儿子?
李纳懵了:……所以中午穿蓝衣服的和下午穿白衣服的是同一个人?
就这样,李纳和人生中第一个室友只同寝了小半天就被强行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