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永安坐着马车回江陵紧赶慢赶,尚且用了三日有余,这人仅用了一日就到了丞相府,发丝间冰凉一片,明显是刚刚才到的。
难道,是有什么急事不能在杨城解决?
沈荆白自然也瞅见了宋永安现在的表情,想到昨日那小将士给他的信笺,他此刻的心情复杂,已然不能好好同她讲话了。
薄唇轻轻一勾,沈荆白看着宋永安似笑非笑道:“听说,昨日丞相府大小姐去给祖母请安的路上救下了一个少年?”
他说话时,眼底有揉碎了的日光,讳莫如深,不喜不怒的声音却让宋永安听出了质问之意。
昨日,南齐杨城将军大营中,有戎装士兵匆匆跑进来,向着书案行了一礼,将手中的信笺放在书案上,对着手执兵书正在读的沈荆白道:“将军,飞鸽传书。”
沈荆白看了一眼,伸手接过,启唇开口:“知道了,退下吧。”
扫了一眼信笺上的内容,沈荆白默了默,唇边蓦然勾起了笑意,那笑容意味深长,眸中有看不透的幽暗溢出。
宋永安才回到丞相府不足一日,便为了一个少年管起了从前她从来不会搭理的闲事。
看来这江陵,他是不得不亲自去看看了。
“将军这是要插手我的事吗?将军难道忘记了前些日子刚骗了永安?”宋永安一双清澈的眸子看着近在咫尺的沈荆白。
她语气冷冷的,却没有推开他。
想到这事,沈荆白知道,眼下宋永安既然已经回到了丞相府,自己也不能再继续瞒着她了。
凝着宋永安的眸子,沈荆白不假思索地承认了:“宋宋,你知道,我是真的心悦于你。”
心悦于她?宋永安皱了眉头,她还未曾想起两人的过去,沈荆白就又向她吐露心意,此刻,她根本分不清他所言究竟是真是假。
失掉的记忆对宋永安来讲,确实是个大麻烦。
“将军还是不要讲这样的话,我同将军只是相识,这种话若是让旁的人听了去,永安日后还怎么议亲?”宋永安的声音淡淡的。
短短几句话听在沈荆白的耳边却是讽刺至极。
沈荆白敛了一身的温润,伸手捏住了宋永安的下巴,二人的距离本就极近,沈荆白的一番举动下,二人看上去更像是靠在了一起。
“宋宋,我的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你还想去和别的人议亲?”沈荆白惑人的桃花眸一眨不眨的凝着宋永安,让她差点陷了进去。
“不过是救下了一个少年,将军何必动怒…”话音未落,二人不远处床榻上的少年突然翻了个身发出了一丝声响。
沈荆白身子一动,瞬间消失在了房中。
许是那少年要醒了,宋永安抬了脚向着床榻边走过去,纤纤素手一抬,她掀了帘子看过去。
宋永安蓦然僵在了原地,那少年一双明眸睁的大大的,正眨也不眨的看着她。
他是什么时候醒来的?他们竟然没有发现,那方才她和沈荆白的对话,岂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