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时看了眼在自己?刀下的人,目光在刀刃与肌肤相触的地方停留了片刻,然后垂眸收刀。
他有那么?一瞬,想?用武力使景淮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先生?说笑了。鸣玉不才,还需要先生?多多指教。”
景淮好笑道:“若殿下都叫‘不才’,那之前被殿下拦住的士子们算什么??”
容时没有回答,侧身?请景淮进门。两?人并肩往书房走?去。
走?在路上,景淮斜眼去看容时,沉默半晌后忽然又问:“殿下是如何赢了许三?又那个老先生?的?”
容时一顿,然后小声回道:“没有赢。”
景淮停下脚步,好奇地看着他。
容时也跟着停下脚步,略转身?看向景淮,张了张嘴,生?硬地说出四个字:“也没有输。”
景淮挑眉看他。
容时撇过头?看向院子里的道路两?旁成片的桃树,视线却没有落在树上。
“不过,他年纪比我大?那么?多,就算没有分出高下,他也是输了的。”
看来他很在意这个输赢啊。景淮心道。
“你说得对。他一个老头?跟年轻人比,不就是占便宜么??”景淮笑着说,“而且还没占到?便宜,可见殿下的厉害之处了。”
这哄小孩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容时木着脸一本正经地点头?:“先生?谬赞了。”
“噗。”景淮没忍住笑出了声,忽然反应过来连忙止住。一抬眼,果不其然就对上了容时难看了几分的脸色。
景淮连忙收笑,轻咳嗽了一声道:“我在笑那老头?。”
“……”
“输给?一个小孩。”
“……”
“太?丢脸了。”
容时脸色没怎么?好转。
景淮:“……好吧,我承认,我就是觉得殿下太?可爱,所以才笑了。”
“……”容时紧了紧握着刀鞘的手。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可爱这个词形容他。
可爱……吗?
“走?吧,别再外面耽搁时间了。”容时语气僵硬道。
景淮这次落后了两?步跟在容时身?后,视线掠过他有些发红的耳尖,嘴角不觉微微上翘。
*
皇帝没有想?到?一通换太?傅的操作使得东宫太?子的名声大?噪。
一时之间,上京都城里对于这个存在感不强的太?子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关于太?子的很多传闻也开始流传,开始还算正常,后来则就越来越离谱,也开始两?极分化。
有好的传言,比如有人说太?子殿下曾经被废,后来受到?了朱雀神的指点;有坏的传言,比如国师大?人曾经给?过太?子殿下一个判词,说他天煞孤星,若非命硬压根就镇不住,姜氏被冤枉被灭门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
“你们想?啊,是不是自从太?子复位以后,离国就一直走?下坡路,先是大?旱灾,又是打败仗。”黑夜里,几个酒鬼在一间包厢里喝酒聊天,说话内容肆无忌惮。
“对对对,而且我听说,陛下连杀好几个大?臣,该不会是被太?子的煞气影响到?了吧?”
旁边一个人恐惧道:“这是天要亡我离国啊!”
很快,在支持太?子的人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支撑点可以拿出来时,天煞孤星论逐渐为?众人所信,更有偏激的人,将离国的灾难的源头?直指东宫。
晋安公府里,景淮皱眉沉思。
没想?到?,这件足以称得上美谈的事,最后的发展竟然是这样的。
景淮调用晋安公府的府兵,一面去镇压流言,一面去追查流言背后的阴谋。
下完命令,景淮披上斗篷,准备去东宫一趟。
在这个节骨眼上,若所有人在容时的耳边传一些过分的言论……想?到?这里景淮的脸当即就沉了下去。
“你要去哪?”
一个中年男人浑厚的嗓音出现,带着薄怒。
景淮停下脚步,对来人拱手作礼:“父亲。”
原来这人正是景淮的父亲,晋安公府的公爷。他坐在轮椅上,身?后一个黑衣护卫沉默地推着轮椅。
“我要去一趟东宫。”景淮和他解释道。
“我不准你去。”晋安公强硬地说。
景淮皱眉:“为?何?”
“东宫是是非之地,现在有多少人盯着你不知道吗?你为?什么?要去凑这个热闹?”晋安公冷冷地说。
景淮尽量放缓语气,道:“父亲,东宫太?子是我的故交,也是我带了五年的学生?,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他被拉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