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继续咬笔杆儿。
冬芒看出她这个动作就是在想事情,遂闭口不言。
玉桑一投入进去,外边的声音就通通都听不见了,勾勾描描,转眼入夜。
期间,冬芒为她向孙氏做了说法,饭食都是留在院中用的。
孙氏忙着万寿节的?事,也没管太多。
待一再添油的?灯忽然噼啪两声炸响时,玉桑终于放下笔,长舒一口气。
这一刻,她心中顿生感?叹,上辈子在江府三年,当真?是受益匪浅。
这手工笔画技法,因时间紧迫,去了些讲究的?精细生动,但终究没给昔日的夫子丢脸!
冬芒瞧了一眼,是疆域图,画中有山有水,州县明确,而在遍布山水的?疆域中,两条从北向南的?山水线格外显眼。
冬芒还杵在书案前细看,玉桑已转身搬来一摞册子。
看着架势,根本不是结束,而是刚刚开始。
果不其然,玉桑让冬芒再添几盏灯,又道:“今日怕是要让你一起受累了,我?一人忙不过来。”
冬芒当然没有二话,只是有些疑惑:“姑娘为何忽然这么着急?”
她的目光略过玉桑画的草图,又看向她搬来的那一堆游记,问道:“这些是什么?”
玉桑顺着她所指一一看去,往日明亮的?黑眸难得染上几分深色。
沉默片刻后,她轻扯嘴角,轻声道:“这是父亲的?一生。”
……
“奴才参见殿下。”皇后身边的内侍王进走了进来,态度恭敬。
“奴才奉皇后娘娘之?命,请殿下前往凤宁宫一叙。”
因为要安排万寿节的?宫宴,稷旻接下来都会格外忙碌,这期间他也没再趁夜出宫,如果有事,冬芒自会传信过来。
刚刚复核完一批奏章,又复核了宫宴名单,他抬手揉了揉眉心,“知道了。”
王进听着这声冷漠的?回应,心里?咯噔一下。
太子重孝,对皇后宫中的老人也一直都较为客气,尤其是王进。
他是皇后最信任的?内侍。
可王进的?心思?比头发丝还细,他敏锐的?察觉,不知何时起,太子对他的?态度格外冷漠。
做奴才的?都清楚,主子的?和颜悦色客客气气是给面子。
再得宠的?奴才也不能蹬鼻子上脸,拿客气当福气。
且这位还是皇后娘娘最疼爱的长子。
王进心里?略慌,完全不知哪里开罪了这位祖宗,心道日后一定要好好留心,趁机找补。
稷旻收拾了眼前的?事,起身前往皇后宫中。
到了后他才知道,皇后不止叫了他,还叫了五弟稷栩。
他来时,他们像是刚谈完什么,稷栩神色赧然,乖乖挨着母亲坐。
稷旻当下便知母后要他走这趟的?原因为何。
“旻儿来了,这边坐。”皇后冲他招手,头上金凤翅膀随着动作轻颤。
稷旻不动声色走过去,还没坐下,稷栩就起身告辞。
“母后,儿臣手头还有些事没完成?,先行告退。”
说完,又恭恭敬敬冲稷旻一拜,匆匆离开。
一直等稷栩走出去,稷旻才望向母后,含笑道:“看来,母后今日是为五弟来找儿臣。”
皇后觉得,自从长子一场病后,在沟通上大有长进。
什么时候开门见山,什么时候隐而不言,他都拿捏的极好。
譬如此刻,便是母子间的闲话家常,纵然带了些正事,但稷旻一开口,无论神态语气就没把气氛往严肃的?方向带。
那这话,就说的?下去。
皇后笑了笑,和声道:“没什么能瞒得过你。”
稷旻结果宫婢递来的香茗,很给面子的?浅呷一口,“还是母后宫中的茶最好喝。”
皇后笑容更深:“喜欢就常来,若抽不开身,母后让人给你包些送去。”
稷旻半真?半假道:“好是好,就怕母后的茶是不能白喝的?。”
皇后被他逗得呵呵笑,半晌才止住:“今日叫你来,的?确是有事。旻儿,之?前你曾提过的?那个江家娘子,母后已安排妥当,你可以放心。”
稷旻微微蹙眉,像是想了一会儿才想起:“哦,那件事啊。有劳母后了。”
皇后细心观察着他,暗暗放心,这才又道:“你都亲口求了,母后岂敢大意。”
“不过有件事挺有趣——就在母后刚处置好这件事时,意外的?发现,有人同时也在打听她的?事。”
面对着皇后持续不断的试探,稷旻愣了一下,旋即拧眉,脸上不见半点儿女私情的?纠缠,尽是沉色。
“儿臣斗胆猜测,打?听江玉桑者,是否是韩唯?”
皇后没能在稷旻的反应中验证自己的?猜测,怔然片刻,点头:“正是。”
稷旻忽然冷笑一声:“那就难怪了。”
他含笑望向皇后:“恐怕,母后找儿臣真正想说的?事,是与这个有关吧?”
反应迅速,干脆利落,直中要害。
至此,赵皇后终于确定,稷旻的确没让她失望,头脑清醒得很。
她轻轻点头:“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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