呛一声,张威抽出腰刀摆出迎敌架势,大声嚷嚷:“我说皇后,您这不是借题发挥吗?拿琉璃珠又不是我的主意,您不愿意救人就算了,怎么还要杀人?”
小狼已经攻了过去,张威哪里是小狼的对手,几个回合就被小狼拧住了胳膊。
“都给朕住手!”楚离眉头皱了皱,张威勇猛善战,是他的得力干将,他本想和稀泥糊弄过去,结果桃夭说动手就动手,丝毫不留缓和的余地。
不过这个张威也是嘴贱,知道桃夭心情不畅还故意挑事,楚离因道:“把张威拖出去,杖二十。”
张威脸色立刻就变成了苦瓜脸,却不敢分辩,只能自认倒霉。
“等一下!”内帐传来一声虚弱的呼声,帷幔微动,青荇从幔子后面绕出来。
桃夭万没想到她竟然歇在楚离的大帐,只觉轰一声,浑身血液涌上头顶,支撑她的气力瞬间被抽走,竟软软向地上倒去。
小狼一个箭步抱住她,扶她慢慢坐在矮脚凳上。
这边青荇艰难地跪了下去,沙哑着嗓音道:“求皇上开恩,二十军棍下去,重则伤残,轻则七八日下不了地,张将军抗敌有功,且当前正值用人之际,求皇上从轻发落。”
张威感动得稀里哗啦,再看一脸木然的桃夭,真是高下立分!
楚离没有说话,他在看桃夭。
以往桃夭一见青荇就跟炸了毛的小猫一样,不挠两爪子嗷呜几声不罢休,可现在,她一反常态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的矮脚凳上,不吵不闹,眼中一片沉寂。
他竟有些不习惯!
“张威对皇后出言不逊,不知悔改,杖二十,着人盯着,一下也不能少!”
众人交换下眼神,觉得风向要变。
青荇却不慌,这身伤可不是假的,她拼着丢命的危险挡下南濮的妖术,变相逼桃夭献出琉璃珠,正好借疗伤的机会祛除卫后的蛊虫。
瞒过了军中的西卫术士,也就瞒过了卫后。
她和楚离彼此心知肚明,只不过谁也没有说破而已。
青荇笃定楚离会帮她,不过他开始对桃夭上心了,这对她可不是好兆头。
她跪在那里,眼珠四处乱扫,忽看到层层文书下头露出一角的纸鹤,眼神一亮,顿时生出了主意。
楚离挥挥手,示意张威等人退出去,回身把书案上一碟桂花糕放到桃夭面前,“用过饭没有?军中不比宫里,凑合些,朕让小灶做些汤水过来。”
“张威的事暂且不提,”桃夭不领情,“你想让我用琉璃珠给青荇疗伤?”
楚离俯下身子问道:“你不愿意?”
“不愿!”桃夭腾地站起来,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就是倔强地不肯落下来,“她杀了商枝!她几次三番陷害我!我凭什么救她?她有什么脸面让我救她?”
青荇一直跪在地上,闻言身子一缩,仿佛不胜惶恐的样子。
楚离似是已经料到桃夭的反应,倒是平静得多,慢条斯理道:“朕说过,商枝的死就此揭过,青荇是抗击南濮受的伤,如果是普通的伤也就算了,但……”
“那她最好伤势过重死掉!”桃夭冷笑道,“我不是菩萨,还没有慈悲到割肉饲鹰的地步。”
“不要将个人恩怨带到国家大事来。皇后,青荇不能死,把琉璃珠借她一用,可好?”
楚离话音温良,但口气却是斩钉截铁毫无商量余地,其中意味不可谓不明了。
桃夭盯着楚离久久不语,好半天才笑了下。
“你知道吗?我生来病弱,小时候吃的药比饭还多,全靠琉璃珠的灵力养着,才慢慢和常人无异。”桃夭声音极轻,透着说不出的疲乏,“琉璃珠就是我的命,你让我把命换给青荇?”
楚离逐渐有些不耐烦了,“夸大其词,你救商枝也没见你丧命,不过借来一用,顶多一晚上,明早就还给你。”
“不能啊——”一阵喧闹,阿吉妈妈不顾阻拦冲进帐内,她方才与几个侍从撕打过一阵,发髻散乱,领口的扣子也扯掉一个,却是一把将桃夭护在怀中,又哭又喊。
“催动琉璃珠给别人医治,耗费的是元神,皇后接连为小狼商枝疗伤,再分给青荇……皇上,您难道要皇后永远躺在病榻上?”
楚离怔了怔,眼睛看到后面跟进来的寂然,便问道:“元神损伤可有法子养好?”
在重重目光的注视下,寂然肩膀一沉,讪讪道:“一般来说没法子,不过有琉璃珠的话……咳,西卫神山山巅生有优钵罗华,倒是养元神的好东西,就是不太好采。”
楚离嘴角微微松弛,柔声对桃夭说:“西卫是你的故国,朕马上派人上神山去采花,总能保你平安。”
桃夭不认识似的看着他,眼泪一滴滴滚落。
楚离伸出了手,“给朕可好?”
桃夭缓缓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