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血红色的伤疤狰狞地爬在梵音左脸,左眼红肿得睁也?睁不开,右眼瞪得溜圆,惊恐地看着龙族的人。
她软脚虾似的挨着地,若不是那两个龙族人架着,恐怕立时会倒在地上变成一滩烂泥。
哪里还?有半点?出尘仙子的模样?
南岭子手?在抖,嘴在哆嗦,花白?的胡子就像秋天枝头的残叶般一颤一颤的。
他捧在手?心里的女儿!
杜衡跟在梵音后面,脸上挂了彩,明显和人打斗过的痕迹。
他羞愧地看了看师父,可南岭子只目不转睛望着梵音,三步两步上前,把女儿搂在怀里,恨不得一瞬间将所有碍眼的人烧成灰。
但他不能,也?不敢,楚离摆明了要?和他作对,莫洛一向是站干岸看好戏的主儿,太子炎墨君又早早溜了,单凭他和杜衡这?些个人,根本不是龙族的对手?!
南岭子强忍住钻心的疼痛,咬着牙道:“梵音,告诉大家,你有没有琉璃珠?”
梵音拼命摇头,不当心扯到左脸的伤,疼得眼泪刷刷往下流,混着血丝糊了整张脸。
南岭子脸色一肃,刚要?说话,就听桃夭鄙夷道:“你刚才还?说剩下半颗琉璃珠也?归你了,果然‘贵人’多忘事。”
“怎么,你们还?要?屈打成招?”杜衡的怒火更旺了,“你打从?进山就恨不得杀了梵音,也?不知她跟你什?么仇什?么怨!”
“偷我琉璃珠,残杀我亲人,可不是一句轻飘飘‘我忘了人间事’,就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桃夭深深吸了口气,把永世难忘的痛苦和悔恨埋在心底,“梵音,敢不敢跟我去忘川河畔,那里三生石可不会说谎。”
梵音的肩膀不自觉在父亲的怀里抖动着,咬着嘴唇不说话,只用?乞求的眼神看着南岭子。
“不用?那么麻烦。”一直沉默的莲华仙尊开口了,示意桃夭拿出锟铻刀,“她说那话的时候你有没有用?刀?锟铻刀本身有记忆,会自动记录发生在面前的一切。”
桃夭大喜:“有用?的!”
梵音惊得脸发黄,谁能想?到锟铻刀还?有这?个效能?真当着众人的面重演那段对话,她的脸可算不能要?了。
于是她偷偷给杜衡使了个眼色。
杜衡会意,立刻不忿道:“锟铻刀附着她旧友的亡灵,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联起手?来诬陷我小师妹!”
莲华仙尊为人刚强耿直,她不在意外界的评价,也?由不得别人随意污蔑,当即勃然变色,反手?就招呼上了。
杜衡与她修为相差不算太大,本可以?避开的,可刚才挨了龙艳一巴掌,又在两个龙族人手?下吃了暗亏,疲惫困顿,一时间竟不及躲闪,啪一声,结结实实挨了莲华一个嘴巴子!
她出手?又快又重,杜衡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杜衡算是修真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如?何能忍得这?份气,暗道龙族也?就罢了,你少阳山一个老女人我还?怕你?
他提起长剑,张口欲骂:“滚……”
“这?个法子好,莲华仙尊从?不打诳语,连天帝都钦佩她的为人。”楚离的声音盖过他的声音,“若梵音问心无愧,试一试又何妨?”
桃夭不疾不徐道:“我把小狼单独叫出来,只一把没有意识的刀,你们总该放心了。”
梵音把脸埋在南岭子怀里,呜呜咽咽的只是摇头。
暴脾气的龙艳忍不了了,不耐烦道:“快点?快点?,磨磨唧唧哭哭啼啼,烦死老娘了!”
刀刃出鞘,小狼也?随之出现,莲华从?桃夭手?中接过锟铻刀,两根手?指搭在刀身轻轻抚过,光彩射开来,两个人的身影便虚虚漂浮在空中。
画面中,梵音狰狞的笑容分外清晰。
画面外,梵音面如?土色,浑身冷汗如?雨,竟嘤咛一声昏死过去。
光看她的表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锟铻刀忠诚地再现了当时的场面,那句“去死!剩下那半颗琉璃珠也?归我了”清晰无比地送入了所有人的耳朵。
铁证如?山,再无狡辩的余地。
凉风掠过,尘埃飞扬,一众人的脸生疼。
杜衡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方才还?满是怒火的眼睛已?然成了死鱼的眼睛,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南岭子绝望地闭上了眼,徒然地想?隔绝形色各异的目光。
桃夭冷声道:“还?我!”
“天虞山不会赖你的东西?不还?,只是小女伤重昏迷,且等她醒来再讨要?不迟。”南岭子硬撑着道。
“夜长梦多,难免无端再起波澜,还?是早点?解决的好。”楚离道,“不用?唤醒梵音,弟子用?桃夭的半颗珠子引梵音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