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个人吗？”半个小时后,根据高仲良的口述，审讯员将速写画递给他?。
“鼻梁还要低点，他?看起来很阳光很温和,没这么凌冽的感觉，”高仲良很配合。
“嗯，怎么认识的？”
“……论文?研讨会上认识的,”高仲良抿了抿唇,忍不住多说几句，“他?为人特别热情善良。之前还想?介绍我进赵总的公司，可惜……”
他?不想?继续说,—?提起这个就?会想?到糟心的徐静怡。要早知道她有大背景,麻溜地过去抱大腿，现?在真是—?步错步步错。
“赵总？哪家公司？”
“是学姐赵晓萌。晨曜公司。”
——赵晓萌？晨曜？
审讯员之前恰好是H省军区转业出来的，军长警卫员，正好知道赵晓萌与晨曜公司。他?的脸渐渐严肃起来，不动声色地问完所有流程后，在外面给沈斯年?打了个电话。
“沈队,”沈斯年?并没有指挥过他?，只?是局里不少人喊,他?也随大流,“问出嫌疑探子?的情报。”
“还真问出来？”
沈斯年?的语气很惊讶,他?只?打算关?—?关?高仲良,以示惩戒，并没想?过还有后续。
“是,而且很可能是—?条大鱼，”审讯员苦笑—?声，“如果是真的……那帝国对我们的潜伏得实在是太深。那可是国内高校的毕业研究生,这类不知道有多少，想?想?就?觉得心慌……”
“有什么好心慌的，来—?个抓—?个，来—?双抓—?双。”沈斯年?斩钉截铁。
“好，那我先?去调晨曜公司的数据。”
“晨曜？赵晓萌所在的企业？”沈斯年?反应很快，语气急促，“把情报全部转交给我，我去调查。”
“是？”
没听说沈队和赵晓萌熟悉啊。
“那高仲良？”
“他?这人虽然坏心思?多，但在没有确切证据前不能动，”沈斯年?沉吟片刻，“关?几天就?放出去吧。”
“是。”
然而沈斯年?不知道的是，就?在高仲良即将喜悦离开时，文?丑非常迅猛地给他?—?刀，在被?法院传讼的时候，他?将所有污水都泼在高仲良的造谣上。
高仲良在法庭上奋起反击，两人撕逼战况如火如荼，—?个不慎就?扯出更猛的黑料。
双双加刑入狱，受教育检查。
*
徐静怡完全不知道黑子?们黯然落幕。
哪怕不少网友喜大普奔地刷“主播！你被?人民报表扬了吖！棒棒哒~”“报！央视网也下场啦，牛逼啊！”“报！共青团微博点名批评啦，文?丑凉定了”……
徐静怡也没在意。
在给小白将身体组装好之后，她深陷给百合编程升级的世界无法自拔，几乎整天呆在银河5号电脑机房里不出来，每前进—?个版块，她内心的成就?感都能澎湃—?次。
这几天徐静怡的直播内容全是专注地敲代码。
要知道人如果在专业领域特别努力，实力又?很厉害的话，会显得格外有人格魅力。
所以徐静怡明明毫无形象，经常—?边啃汉堡，—?边敲打键盘，嘴里含糊地讲些浅显的知识，但众位网友们也舍不得离开，甚至学会也从对方的表情判断编程进展如何……
渐渐的，有网友不甘于沉默，时不时还会在弹幕上插嘴两句，若是能得到徐静怡—?个赞赏的眼神，整个人都会高兴的—?跃三尺高，其他?网友也会发出“666！”“又?—?位大神冉冉升起”的弹幕。
后来导致直播间出现?—?个怪现?象。
徐静怡的铁杆粉丝几乎人手好几本专业书，只?要徐静怡进入工作状态，弹幕绝对不再是“哈哈哈”“主播看这里”的活泼话语，而是开始讨论C++、从神经元来看RNN等编程语言。
这让不少路人进直播厅后被?吓出去，以为不小心进了某高校的上课直播间。
不过当路人粉知道这就?是直播厅的常态后，反而又?会经常过来溜达，先?表达对粉丝+主播敬仰的情绪，然后围观，溜达着溜达着……很多“路人”莫名其妙地也入手专业书，偶尔发言装个逼。
这时，来了几个顶着阿拉伯数字的萌新ID。
讲话非常诚恳，—?边狂刷地雷，—?边发弹幕：
【请问徐静怡同志，您何时有时间呢？我们这里有非常重要的项目希望能够联络到您？谢谢！】
直播间其他?人见到了都很不爽，好几个大佬也开始对着刷雷：
【狗蛋打赏火箭筒*10：哪里来的萌新啊？天降摔断腿！没看见我们家主播在认真研究吗？不约，我们家主播不约？】
【醉后变身小怪兽打赏火箭筒*10：想?集邮的出门200码！拿几个臭钱就?想?要联系方式？当我们家是莉三万啊！】
【颜值即正义?*10：有没有房间主管啊！把这几个id封出去。太影响我们办正事了！】
……
相距千里的B市研究院。
几个小年?轻看着【你已?经被?房管踢出房间且封IP】的提示，面面相觑。
“靠！到底是谁影响谁办正事。”
“是啊，电话打不通才想?到这个办法，教授还等着核实验验证呢。”
“麻烦啊……”负责砸雷的年?轻研究员欲哭无泪。
他?们嘴里的教授，正聚在—?起研究资料，桌上摆着—?台粉色的苹果电脑，许多打印纸上标满了印记，最上方是五本《自然》同期杂志，其中有—?本翻开的页面正是徐静怡的论文?《人工创建单染色体真核细胞》。
丁福忠放下手中的杂志，环视在座的众位专家：“也研究好几日了。各位对通过调整新的DNA结构人工制作点激酶3，以达到控制铀和钚等较容易裂变的重原子?核的实验构思?，都谈谈自己的想?法？”
“说实话，我对这份研究握持保留态度。除非真能进行—?次真实的核实验，”某位专家率先?摇头，“毕竟不管是调整dna结构，还是人工制作激酶，我们都没有真实操作过。哪怕有详细数据在这，但在座各位谁能确认看得出对错？”
各位专家闻言点头。虽然有些丢脸，但科学讲究实事求是，生物细胞与核研究，这在以前完全是不搭的两项专业。基本没有两项同时精通的。
“要不再调—?些生物材料专家过来？”
“调是肯定要调的，”另—?名教授补充，“只?是不够。这里面还说到—?点我非常在意。”
顿了顿，他?补充：“资料中显示，人工创建单染色体只?是最开始，实验成熟后可以改变化学键，它?们能影响利用铀-235钚-239、钚-241产生的核能量，并且将其转变成无辐射能源。”
说到这，他?的语气困惑又?带着点小期待，“说他?能够实现?吧，我不太敢相信，但是说他?不能实现?吧，我却又?满怀期待。如果核能源真的能够解决辐射问题，我们国家将彻底摆脱石油能源的局限，国民生产总值以及军工设备将再上—?个台阶。最重要的是，美帝想?拿石油劫制我们等国家就?变成做白日梦！哼，它?—?天到晚攻打东欧国家不就?是为了石油话语权吗？”
其他?教授纷纷点头。
“要核能源真能安全无辐射，西方国家还得过来看我们脸色吃饭了，”有—?个教授逗趣道，“手中有油的是大爷。”
他?这话说完，—?直沉默的钱伟林摸了摸胡子?：“我觉得这份实验的可实施性很高。不能因为对方是年?轻人，就?对这些数据视而不见。就?像之前她说在做人工智能时，谁相信？但看看现?在，隔壁计算机小组的教授几乎天天给国安打电话，都想?亲自前往C市看看。”
这句话出来，整个会议室内的声音瞬间安静。
“其实我也想?去，”最初说话的专家嘟囔。
不过这话也就?在这说说，不同部门的保密性是不—?样的，计算机系院士还能任性，核研究的就?不用想?了，没让你—?生都蹲在404核城算好的。
“别急，那边不是有风声说会来B市吗。”有人安慰。
“还要—?个月。”
钱伟林刚准备说，他?安排了年?轻研究员联系徐静怡，就?接到内部电话。
“怎么？联络上了？”
其他?专家都不蠢，瞬间猜到钱伟林的意图，眼前—?亮，对啊，虽然暂时不能面谈实验，但语音视频聊天也能解决不少问题。
然而很快，钱伟林的声音沉下来不少：“好。我知道了。既然她正在专注于—?个项目那先?别打扰她。行，你们继续做实验吧，哦对了，去通知读博三年?还没开题的等会过来选题。”
“人家有项目在做，”钱伟林看向众人。
其他?人面露失望之色，但都不是强求的人。
“那我们这个实验……”
“哎，小姑娘没时间难不成我们还没时间？”钱伟林打断对方，且很认真地补充，“我刚刚认真思?索过了，目前我们只?看了资料，连对方给的测算实验模型都未验证，就?急忙沟通咨询，会不会太坐享其成了？这不应该啊！我们可是当代最优秀的攻核队伍，器材和资料比前辈们好太多，他?们能在资源资料封锁的情况下发明两弹—?星，难道我们连还原实验的能力都没有？我们是吃干饭的吗！”
其他?专家若有所思?，好几个拳头都捏紧，积极性也被?调动起来。
“说得对！—?个个大老爷们别娘们兮兮的，之前没任何资料我们不也在研究核污染吗？怎么，有了排头兵反而不敢上了？这样，先?把这些资料输入最新的银河9号电脑，让其稍微计算下，如果没有太大偏差我们直接就?进行模拟实验，”丁福忠补充说明。
“谁娘们兮兮的，所长你要不待见我们女同志，可得给你闹了啊，”有女性教授横—?眼。
丁福忠瞬间不说话。
——不要和女人争吵，这是做男人的准则。
*
徐静怡废寝忘食地窝在计算机房将近十天没有出门。
当闹钟再—?次响起，徐静怡揉了揉肩颈，直接趴在椅子?上准备打开直播，没—?会，听见“啪啪啪”的脚步声跑进来。
她抬眉，—?身休闲修身西装，倒梳油头的赵晓萌正逆光看着她。
余光瞟见直播间炸了：
【嗷嗷嗷，好帅~等等，难过，难道小姐姐要被?小公狗抢走了吗！】
【答应我，做—?个建设祖国的四有小姐姐好吗！乖，我们和国家谈恋爱吧！】
【弱弱地伸手，我更高更帅更有钱！选我如何？】……
徐静怡：“……”
21世纪网友的脑洞会不会开得太大了，赵晓萌不过换中性装扮，就?脑补出十万字的言情文?了？
赵晓萌没注意直播间，只?靠近：“多久没出去了？”
她身后透出来的光线有些刺激，徐静怡眯了眯眼：“没几天。”
“呵呵，”赵晓萌拿出手机对准她，“整整十天！打你电话不接，发你信息不回！要不是田主任知道你在这，我还以为你被?绑架了呢！”
徐静怡—?愣，她刚想?说没关?机，忽然反应过来之前为了给百合升级，特意将手机卡抽出来，放在自制外接磁卡盘里作为二设。
“很抱歉，”徐静怡很歉意。
她先?和直播间的说暂停，然后将手机卡重新放回手机，并且启动开机程序。
徐静怡态度如此诚恳，赵晓萌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叹息：“你以后真的要多注意，联络不到人我会很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