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皇……”太后听到裴绍这样说,本还想要保持冷静,可是两行清泪已经流了下来。
“母后,就是因为害怕你会太激动,我们没有与你说这件事。就算是父皇能够回来,也只能存在一刻,之后还要走的。而?且……他可能已经不是父皇了。”裴绍知道拿先帝出来压人确实显得有些不孝。然而,据白子慕和前国师的说法,紫微星回归后,人世间的事情他便已经淡忘了。
身为神仙星宿的他活的时间很长,长到这么?一个轮回根本不算什么?。再说,紫微星时常投生于帝王家,他经历过的人生有很多,未必会在意这么?平平无奇的一个。
“我知道了,但你们确定就一定能成功吗?”太后问道,擦掉了泪水,只剩下泪珠在眼中氤氲着
。
“可以。”白子慕回答得很是坚决。
“那……那我便不去了,只说是我病了就好。”
“母后,您真的不去吗?”裴绍很是惊讶,为何太后会做出这样的决定,难道不是即使只能见一面都要见的吗?先帝去世时她的伤心不是假的,可为何如今却要放弃这种?机会。
“我好不容易接受了现在的情况,为什么?还要见他一次,重蹈覆辙?他既然不记得了,再见也是徒增伤心。”太后眼圈是红的,但一点都没有犹豫。人生最难接受的是失去,倘若失而?复得之后再次失去,那是怎样的一种?痛心。
“好。”裴绍低声答道,与太后两个讲了一会儿话宽慰她,太后才走了。
“为什么?太后不想见紫微星?”白子慕等到太后走了才问裴绍,裴绍能够马上理?解太后的想法,可他却不能。
“只有短暂的相聚不如不聚。”裴绍解释道,“本来母亲已经走出了离开他的悲痛,现在又要见一面,高兴一次,又痛心很久,还不如不去见,不相见就不会改变,不用再难过一次。”
白子慕听他这样说,沉思了一会儿。
“那对于我们来说,一辈子?是不是也是短暂的相聚,裴绍。”白子慕声音有些发抖。他本身就活了很久,与裴绍的相遇只是一瞬。而?裴绍是真龙转世,也只是下凡历练一次,对于他的生命来说,这一世也很短暂。
裴绍没想到白子慕会想到这里,他想了想,确实是这样。
“你以后要忘了我,子?慕,只要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是快乐的就好,等我不在了,你就忘了这一切,仍旧自由自在地活着。”裴绍说是这么?说,却已经将白子慕搂在怀里,抱着他,将头埋在他的肩上。
“其实我也很难过,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再见父皇。但我终归是好一些,父母与孩子?总归是要走向分离的,天家父子更是这样,我很早就做了准备。母亲却没有,因为夫妻本就应该一生相伴。”
“你还有我,我不会离开你。”白子慕安慰他,反手抱住他。国师总是更加坚强,能够反过来安慰裴绍。他们今日完全没有旁的心思,只想着能够在一起,珍惜当下的所有时光,就已经很好了。
裴绍所想的是这样,白子慕想得要多一些,为何他非要只和裴绍做短暂的相聚,他想要和裴绍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不只是今生,还有所有的未来。
白子慕没同裴绍说他的心思,国师有时候也是有所保留的。
时光匆匆,转眼到了重阳。太后果然没有参加祭祖,对外是说偶感风寒,实际上也在喝着药,但并非风寒,而?是心病。
裴绍和白子慕早早上了马车,马车上摇摇晃晃,两人靠在一起。裴绍在看祭祖的流程和细节,而?白子慕在看他所做的法事的细节,确保不出岔子?,可以将紫微星请来。
外面的天色还昏暗,太阳没出来,月亮却已经落下去了,天空泛起微微的晨曦亮色,但还是冷寂压抑。
等到了祭祖的地方,裴绍和白子慕进了临时搭建的帐篷,他们正等着主持者宣布开始,就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陛下,国师祈福用的东西遗失了。”一个侍卫跪在地上,头深深地埋了下去,不敢看裴绍。
“有问是谁看?守的吗?”因为东西并不贵重,都是些普通玩意儿,并没有很仔细地看着,哪想到竟然会丢了。
“不止丢了国师所用的,其他的用品也丢了一些,但那些往次祭祖都能用上,有准备好的,唯有这些没有替换。”
虽然听他是这么?说,裴绍还是意识到,有人想要拆他的台,故意针对白子慕。不过是区区一个祈福仪式,别人根本猜不出来是要召唤先帝,没必要啊。
“无妨,我这里还有一份。”白子慕之前没有碰过那些东西,所以也没法马上就找到。但是他熟悉了这么?多遍流程,当然知道都是什么?。
所有人都看到了白子慕身旁的那个箱子,明明之前没看到有这个东西来的,这么?突然出现,怕就是国师自己刚刚变化出来的吧。
无论怎样,好歹是没有耽误正事,那侍卫松了一口气。
“先去清点布置,再出岔子?,朕拿你们是问。”裴绍吩咐下去,和白子慕又温习一遍流程,才到了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