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就是女人,自然见不得一个小姑娘的脸就这么毁掉,被吵醒的怒意消下去几分:“只剩五个多小时?那就别耽误时间了,进来吧。”
说着,她转身朝手术室走去,身影利落,是个很飒的漂亮姐姐。
几个人随着她进去,印画的手术室不像医院那样以白色为主,里面布置得很有艺术感,墙上挂了很多面具,角落还布置着皮影戏。
“患者先躺好。”印画指了指手术台,“家属和其他不相关人员,手术开始后都要出去。”
相繇握紧了林幼薇的手,眉头紧皱:“我陪着她。”
不是询问,而是很肯定的通知。
话音落下,眼前白光一闪,冰冷锋利的手术刀沿着他的脸颊掠过去,带着一道血痕,深深刺进身后的墙壁上,铮铮作响。
和刀刃嗡鸣声一同响起的,是印画骤然冷下去的声音。
“你是在教我做事?”
她对异性可没有那么好的脾性,当然,可可爱爱的幼崽除外。
等等,幼崽?
印画恍然意识到了一件事,转身朝路濯看过去。
意料之外的是,幼崽这次并没有吓到,因为陆封识。
在印画扬手甩刀的同时,他抬起手,轻轻遮住了幼崽的眼睛。
这样的行为有些突然也有些莫名其妙。
路濯有些疑惑:“陆先生,怎么了?”
陆封识没说话。
他遮着路濯的眼睛,直到相繇脸上的伤痕愈合,墙上的手术刀也拔了下来,才收回手,轻声说:“没事。”
声音低沉缓和,充满安抚的意味。
这样温柔的陆封识,实在是……
太!惊!悚!了!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烛龙吗?
印画不可置信地看着陆封识,很快听到后者的声音在那边响起来。
“你出去。”陆封识瞥了相繇一眼,又看向印画,“你也继续做你该做的事。”
声音冷冰冰的,一点轻缓温柔的感觉都没有。
对嘛,这才是我认识的烛龙本龙。
温柔什么的果然是错觉。
印画诡异的从陆封识这种凶冷的态度里得到了安稳感,到书桌那里列了一张单子递给路濯:“小路,你能帮我把这些取一份吗?”
她是用毛笔写的,梅花小楷,柔媚娟秀,提笔和握刀的时候仿佛两个人。
“我这就去。”幼崽接过单子,元气满满地应下,转身晃着毛绒绒的尾巴出了门。
陆封识朝外面瞥了一眼,片刻,也随着走了出去。
客栈结界损坏,有妖兽入侵的话不能在第一时间阻拦,他怕幼崽出事。
陆封识走路时声音很轻,再加上幼崽怕耽误时间没留意身后,居然一直没发现陆封识也跟了过来。
他走进小隔间仓库,按着印画给的单子开始找东西。
太岁,息壤,荀草。
不周山凝脂膏。
鹿台山修痕胶。
昆仑山仙草蛋白线。
印画要的东西并不多,路濯没用多长时间就找齐了。
他把盒子放在一起抱起来,一转身,就看到了站在门边的陆封识。
“陆先生?”路濯有点惊讶,“您什么时候来的。”
其实一直都在,傻崽崽。
“刚到。”陆封识看他,“东西都找好了?”
路濯点点头,脸上抿出两个小酒窝,甜甜的。
对这样的幼崽当然要给予表扬。
“做得不错。”陆封识轻声说,话音果然,果然看到幼崽脸上的酒窝比之前更深了一点。
甜甜的,让他的心情无端也更好了一些。
因为时间有限,两个人没在楼下多待,上楼把东西给印画送了过去。
印画看了一下,确认无误后,提起手术刀很温柔地下了逐客令。
这夜对在场的所有人来说都是个无眠夜,相繇要等林幼薇的消息,而客栈的结界被毁待修复,在它复原之前,蔺辛几个人必须在楼下守着。
陆吾到一楼搬了张长椅上来,几个人排排坐在那里,看起来很像在产房外等待的家属们。
路濯坐在左边倒数第二的位置上,旁边就是陆封识。
他们其实是不用留下的,前者不需要负责这些,后者还是只幼崽,蔺辛心疼他,自然想让小崽崽早点睡。
但路濯还是留下了。
他怕拿来的东西数量不够,中途印画还需要他帮忙,所以想再等等。
这会儿夜已经深了,还差十几分钟就是凌晨三点。
幼崽抱着自己的尾巴,静静等着,他很少熬夜,渐渐有点撑不住,迷迷糊糊不停点头。
这么过了四十多分钟,终于困到了极致,软软的朝旁边倒了过去,正好挨在陆封识身上,怀里抱着的尾巴也瞬势落到了后者手里。
绒绒的触感覆在手心,陆封识无意识地握了一下,瞬间把陆吾几个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尾巴!
陆先生rua了小路的尾巴?!
几个人先是一怔,然后就是一惊,怀疑自己看错了。
而差不多在同时,听到陆封识的声音低低响了起来。
“我送他回去。”
嗯嗯嗯?
几个人再次怔住,再抬眼,看到陆封识已经站了起来,怀里抱着软绵绵的幼崽,朝楼上走去。
他走得不算慢,一人一崽很快消失在了那边。
周围再次静了下来。
几个人面面相觑,彼此欲言又止。
末了,是小蔺道长先反应过来,一脸沉重地开了口。
“你们觉得……陆先生今晚为什么留下来?总不能是为了陪我们吧?”
陪我们?
几个人惊悚摇头。
那必定不可能。
以前也从来没有陪过啊。
那是因为什么呢?
几个人心里齐齐浮现出一个更加让人惊悚的想法。
陆先生他……不会是喜欢上我们小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