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我回来了。”
一句话,姜奶奶两行眼泪就流了下来,扑过去拉着姜茂松,摸摸胳膊拍拍背,盯着他的脸庞仔细端详,生怕一眨眼就不见了似的。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怎么这样瘦?怎么受伤了的?让奶奶看看,伤着哪儿了?”
“不瘦,更结实了。”姜茂松忙安慰奶奶,“奶奶,你别担心,就是受了点小伤,都已经好了。”
田大花站在奶奶身后,心酸又高兴,也不知能说什么,许多闻讯的村民赶来,挤过来热情地跟姜茂松打招呼,这个说:“茂松兄弟你可回来了,太好了。”那个说:“茂松侄子大命,如今大出息了,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院里人那么多,一片欢声笑语,一堆人挤在跟前,都轮不上田大花说话的份儿,田大花索性默默转身进屋倒茶。
“茂松,看看,这是你的儿子小石头。你一走七年,这孩子都七岁了,还没见过爹是啥样。石头,这就是你爹,赶紧叫爹。”
奶奶把石头推到姜茂松面前,瞬间又落泪了。
姜茂松摸摸小石头的脑袋,又蹲下来抱抱他,一时间百感交集,不禁也红了眼睛。他离家时田大花才刚发现怀孕,如今儿子都这么大了。
“石头,我是你爸,叫爸爸。”
小石头有些腼腆,眼睛里满是陌生和好奇,很乖巧地叫了一声:“爸爸。”
奶奶又把福妞拉过来叫哥,姜茂松拉着两个小孩,不禁也红了眼睛。
此情此景,一家人都忍不住心酸,旁边几个婶子、伯娘赶忙劝慰一番,村民们簇拥着姜茂松进了堂屋。
田大花在八仙桌上倒了一排茶水,农村待客没那么讲究,大碗茶,村民们渴了就自己端。
姜茂松端起一碗茶,侧头看见田大花,对她笑了笑,就忙着回应村民们寒暄说话。
村民们对当兵打仗的姜茂松充满好奇,围着他问这问那,问起他逃走后的情形。姜茂松说,他和姜根保当初逃出去,一时没敢回家,怕被捉回去,就商量着要往北去找队伍参军抗日,也找不到稳妥的人捎信。这些年不是没想过写信,可这样战乱的形势,隔着国统区,解放区,敌占区,写信也没法寄到,又怕给家里惹来祸端。
村民们围坐喧哗了半天,才各自散去了,又有几家近房邀请姜茂松去家里喝酒。
“我看咱们今天就不要请了,改天吧,都改天再说。”三婶大嗓门地笑着打趣,“茂松兄弟刚回到家,今天又是中秋节,咱们总得让人家一家子团聚说话,光忙着招待我们了,你看人家小两口都还没顾上说话呢。”
大伙儿一阵哄笑,又说笑几句,才一一告辞离开,姜茂松起身送到大门口,再回来时,田大花正在收拾满桌子的茶碗,姜茂松看着她微笑。
“大花,你好。这几年你都好吗?”
“还好。”田大花说,“你的伤……好利索了吗?”
“好利索了,不用担心。”
一问一答之间,田大花仔细打量了一下姜茂松的脸色,这男人生的眉目俊朗,面色却带着大伤初愈的苍白,看来他前阵子受的伤肯定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