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说了,入了户帖就相当于入赘,现下没钱,不着急摆酒办亲事,等什么时候他有钱把新房盖起来了,什么时候再成亲。”
傅昭皱眉道,“娘真是的,这是入赘还是嫁女?他一个人挣多少年钱才能挣到新房子,使唤人也不带这么使唤的!”
“呦呵,还没成亲的胳膊肘就往外拐,爹,你可得把棺材本儿看好了,小心她全贴补给别人。”傅二姐端着一碗炖豆腐,挑帘进来,“隔壁王婶子给的。”
“是王婶子给的,还是大河哥给的呀?”傅昭嘻嘻笑道,“二姐厉害,每次去王家都能捎回点儿东西。”
“我去你的吧!”姐妹二人又开始斗嘴。
杜氏斥了几句,挑出些猪头肉和酥花生吩咐傅昭给王家送去,背地里和傅二姐说,“明知道王大河对你什么心思,你还去他家?如果有哪个好事的说点风言风语,你还怎么嫁到刘员外家?”
傅二姐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他硬塞给我我也不要,成吧?”
天色完全暗下来,就着油灯昏黄的光亮,傅昭手中针线如飞,终于将洛桦的新衣赶制出来。她乐滋滋地跑去柴火屋,献宝似地让洛桦赶紧换上看看。
时下的农夫一般穿着交领短衣,裤只及膝,傅家家境好点,傅昭便给他做了长裤。
褐色的棉布,簇新,平展,傅家也只有过年才舍得做一身。
“很合身,这是我穿过最好的衣服。”
傅昭“砰”地推门进来,兴高采烈说道:“我比着你的身量做的,你……”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目瞪口呆看着正系衣带的洛桦。
洛桦正穿了一半,没想打她贸然闯进,一时也有些尴尬,然见她羞颜似晕,羞涩中透着俏丽甜美,忍不住心痒难耐,故意说道:“肩膀这里好像有点紧。”
傅昭闻言忙上前踮着脚比量,“你肩宽,我特意放宽了两寸,还紧?”
她扯扯衣服,不紧啊,抬头却看到洛桦满眼笑意望着她,诶,他耳朵怎么红了?
明月皎皎,洒地成霜,窗下银灰色的地上,映着相依相偎的两个身影。
傅昭猛然醒悟过来,自己举着胳膊,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
“哎呀!”明白他在作弄自己,傅昭顿时又羞又恼,用力一推,不妨脚下打绊,一个趔趄又跌入他怀抱。
傅昭完全陷入他的气息之中,清冽之中带着炽热,说不出来的味道,忍不住想让人靠近。
她心跳突然加速,眩晕感愈来愈重,手脚发软,站也站不住,软绵绵任凭他抱着。
这种感觉令她既紧张羞愧,又有些舒服,戳戳他硬邦邦的胸膛,“你身上有毒,我一闻就药倒了。”
她轻轻一戳,洛桦便觉又麻又痒,好似羽毛掠过,酥酥地传遍全身,瞬间觉得口干舌燥。
不行,这般玩火下去,迟早要烧了自己。
洛桦冷静片刻,轻轻放开她,“药不倒你才是麻烦,阿昭,我不会再颓废下去了,等我盖起新房,置办好彩礼,风风光光娶……嫁给你!”
傅昭忍俊不禁,“好好好,那我便坐享其成,等着你自带嫁妆和彩礼嫁给我。”
洛桦也笑了,摸摸她的头,“夜已深,快回去睡觉,莫等岳母找来挨骂。”
门外夜风微凉,傅昭拍拍发烫的脸颊,嘱咐道,“明天大妗子和表哥来,表哥身上有秀才功名,有点傲气,他若说了什么不中听的,你别理他就是。”
表哥?表哥什么的最讨厌了!洛桦额头青筋跳跳,淡然说:“放心,我绝对不理他!”
傅昭满意地点点头,但等到了第二日,她才明白洛桦口中的“绝对不理他”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