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陆逅的表情,白卿衣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她微微叹了一口气,淡淡说道:“爱信不信,这次真没骗你,以后也不会骗你了。我们俩的恩怨就到此为止吧,不求你化干戈为玉帛,但从此以后,拜托你就当不认识我,别来找我了。”
别再来找我,你要的我给不起,日后,可千万别再为我送死了……
“你说什么?”望着对方那双平静却含着复杂情绪的眼眸,陆逅仿佛能听懂白卿衣这发自心底的声音,心中莫名一滞,像是有一股气忽然堵在了胸腔里,散不出去,闷得慌。
他把这股情绪归咎于白卿衣今日的反抗态度。
是啊,这只白斩鸡今天竟然敢反抗自己了!她的眼里,竟然没了对他陆家小少爷的敬畏!
这是要造反吗?那还得了!?
陆逅暴跳如雷,忍无可忍,上前一把揪住白卿衣的衣领,几乎要将她提起来,“你以为你是谁啊?凭什么用这种语气跟我……”
这一揪倒是把白卿衣的衣袍给揪散了,领口大大的,露出了一段优美的脖颈,还有一小片与平时被泥土灰尘遮盖住的皮肤完全不同的雪白肌肤。
陆逅心脏猛地一跳,赶紧松开了手,还将白卿衣朝远离自己的方向推了一把,这才支支吾吾地把最后两个字说完,“说、说话……”
白卿衣理了理自己的衣领,淡漠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动作极为干脆。
“喂!”陆逅还想唤住她,可是一伸手又忽然觉察到一丝杀气!他本能地缩回了手,朝四周张望了下,却没见到异样。再看向白卿衣,白卿衣早已走远了。
于是陆逅只能狠狠地朝着白卿衣离去的方向啐了一口,骂骂咧咧地带着他的跟班们离开了灵植田。
他却是不知,待他走远了,附近的一棵大树下,出现了一抹修长的身影。
那人穿着一身玄色的道袍,衣摆与他束起的长发一同随风而舞,一双漆黑而深邃的眸子宛若深潭,映着点点波光。
杀气渐渐从他身上敛去,他的目光也从陆逅离开的方向转移到了不远处那个满身是泥土的小不点身上。
他的嘴角微微向上勾起,罕见的露出一抹令人惊艳却从不显露在人前的微笑,如同一汪融化在春日里的雪山泉水,暖意之中带着几分甘冽、清心。
他回来了……
回到了五百年前的凡尘俗世,回到了有她在的温柔之乡。
真好!
这一次,他必定早早将人揽入怀中,不再让她受一丝委屈了。
“师弟师弟!”这时候,一只青色小鸟从他英俊的脸侧探出了脑袋,用翅膀蒲扇着他的脸,“我那亲亲弟媳在哪儿啊?在哪儿啊?”
玄衣男子微微一愣,脑海里各种各样的美好心思瞬间被这聒噪之声给扑灭了。
他那号称仙界第一剑仙的大师兄,原来竟是这么八卦之人吗?
“就刚刚……”他有些木讷地指了指之前白卿衣一行人所在之处,“那边……”
“你当为兄睁眼瞎啊!”青色小鸟愤怒地用翅膀糊了他一脸,“刚刚那群不都是小子吗?哪来的弟媳妇?该不会……”
青色小鸟忽然往边上跳了跳,用一副警惕的目光看着玄衣男子,“难到你是那个?”
“咳咳……”玄衣男子一把抓住小胖鸟,塞进了自己宽大的道袍袖子里,免得它继续聒噪下去。
他的目光情不自禁地锁住了不远处那个小小的、瘦瘦的、看上去土不拉几的小家伙,心里不免有点心疼。
虽然知道媳妇儿小时候过得挺苦的,但这可真是……太瘦小一只了!瘦小到让人看不出她的性别来。
果然还是要赶紧把人捞过来,养肥她!养得白白胖胖的才好看!
“阿嚏……”白卿衣没来由的打了个喷嚏,下意识地向身后看了过去。
偌大灵植田里,秋风瑟瑟,唯有一棵大树在秋风中抖动着叶子,不见人影。
怪了,刚刚分明感受到一股怪异的视线……是她想太多了吗?
白卿衣张望了一会儿,没见到有什么人,也只得作罢。她来到刚才被陆逅和跟班们破坏的一片田里,眉毛不悦地蹙了起来。
真是一群该被天打雷劈的小祖宗!损坏什么不好,偏偏损坏了这片灵梗稻。
虽然灵梗稻不是这田里最贵的灵植,但……谁人不知这万灵宗里几个长辈都喜欢吃灵梗米?这些米可都要上供的,容不得半点差错,也难怪前世陆逅会遭内门弟子一顿毒打了。
但现在,她不可能和前世一样,把陆逅损坏灵植田的事情添油加醋地上报给管事弟子,只能找个借口糊弄过去,希望管事弟子能够从轻发落了。
白卿衣在田里琢磨着说辞,忽然听得一旁的山林里传来了几声嚎叫,顿时心上一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