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斯这一觉睡得很?累,梦一个接一个,或真实或荒诞,缠在他混沌的脑子里,兢兢业业做到了无缝衔接,显得这一觉长而又长……
在他过渡到第四个或是?第五个梦境时?,额头?抵着萨厄肩背的地方倏然一空。
温热踏实的触感一消失,头?疼莫名又厉害了起来。楚斯下意识蹙起眉,还没来得及撩起眼皮,就感觉脸前有什么东西扫起了一阵风。
砰——
他感觉自己?被人猛地掀开,翻成了平躺姿势,接着护着胃部的手就被一股大力钳着,以?极其别扭使不上劲的姿势拗到了一边,好在还没有被卸掉关节。
一个低低的声?音擦着他的脸颊落在耳边,“谁?”
“我?……”被人这么来一下,楚斯终于从梦里被挖了出来。本来就浑身不舒坦,被这么一折腾,胃部更是?狠狠抽了一下,手指也扭了筋。他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紧皱着眉心道,“萨厄·杨你睡出病了?”
这间?卧室没有正常的照明灯,楚斯和萨厄手上也没戴勒庞他们那种指灯。之前卧室门没关,还有客厅的灯映照进来,这会儿门锁着,屋子里的光源,就只剩角落造氧口的两?个小小指示灯了。
那灯总共也就米粒大,散出的光勉强能给人镀一层毛茸茸的光影轮廓。
楚斯头?疼欲裂,聚了好一会儿焦,才看见萨厄跪压在他身上,用空余的那只手抹了把?脸,才清醒似的道:“我?还以?为……你在发烧?”
如果说之前在客厅里,他还只是?隐约显露出一点儿困倦,那么现在这略哑的声?音就可?谓疲惫至极了。
大概是?钳着楚斯的那只手感觉到了楚斯不太正常的体温,他又用空余的手在楚斯脸上摸了一下,“还真在发烧。”
萨厄的手对于发着烧的楚斯来说有些凉,碰在脸上其实很?舒服。
“摸够了没……”楚斯闭上了眼。
他可?以?在疼痛交织的时?候假装在犯困,但在这种半梦半醒间?,就有些装不动了,况且屋里就只有一个萨厄·杨。
他比这更惨的模样都被萨厄·杨看过,也戏谑过,无所谓这么一会儿了,更何况萨厄·杨的状态貌似也没好到哪里去。
“看在之前把?床让给我?的份上,需要我?去给你找点凉的东西降降烧么?”在这种安静的环境里,一点儿动静都听?得清清楚楚,所以?萨厄说话的时?候也没提高?声?调,声?音低低的,带着点儿倦意和懒散。
“不用,把?手松开……”楚斯动了动手指。
萨厄钳着他的手应声?松开了一些,“你一拳头?砸回来怎么办。”
“我?头?疼,没工夫……”楚斯把?手挪开了一些,也没那精力活动一下被扭的筋骨。
“发烧……头?疼?”萨厄反应过来,哑着嗓子笑了一声?,“我?们长官喝个营养汤剂居然还会有副作用?”
“彼此彼此……”他的声?音显得有些闷,也没什么力气,连平日里惯常堵人的话,也变软了许多。
萨厄道:“我?可?不是?因为副作用。”
楚斯懒得再张口跟他讨论这些问题,说话太费劲。他眼睛也没睁开,摸索着推了推萨厄跪在他身侧的膝盖,想?把?这沉得要命的人掀到一边去。但是?手上却并没有什么劲,效果和拨了两?下也没什么区别。
萨厄垂眼看向膝盖边的手指,又收回目光看向楚斯的脸,以?及额前被压得有些微乱的头?发。
他似乎是?琢磨着回顾了一下刚才突然恢复意识后的一系列动作,又逆推了一番,“所以?刚才抵着我?后背的……是?你的额头?吗长官?”
楚斯不太想?理他,装聋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