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起喝完奶茶,取了邻座的机票,手牵手排队安检,中间祁渡接到老妈电话,没说几句,祁渡一直带着笑意的眼睛就沉下来。
他的眼睛一直很黑,高兴时是透亮的,现在却蒙上一层阴翳,显然?是心情down到了极点。
如果不?是真的很不?好受,他一定不?会在千里迢迢来接他的席真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
祁渡很快打?理好心情,重新露出微笑。
摆渡车上人多?眼杂,席真只是握住祁渡手,什么也没问,等到了飞机上,找到位子坐下,他才小声道:“你妈找你有?事?”
“让我下了飞机去?我爸家。”祁渡低头握住席真手,拇指在他柔软的手心搓了下,烦躁的心情消散了大?半,抬起头时脸色已经平静而自然?,他解释说,“我爸不?太喜欢我,因为?我的存在一直和我妈分居。”
只听说过夫妻感情破裂连带着不?喜欢孩子的,头一次见因为?不?喜欢自己的孩子所以分居。
席真默默把另一只手也搭上祁渡手背。
“我妈一直想修复我们的关系,但?我爸……越来越讨厌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祁渡伸出另一只手,和席真的叠叠乐,转头反过来安慰席真,“这么多?年见面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我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席真点点头:“那你待会儿要?不?要?去?啊?”
“去?他妈。”祁渡蓦地爆了个粗口。
他一本正?经地骂脏话,席真莫名被戳中笑点,笑了好一会儿才道:“好,去?他妈。”
飞机滑入跑道,破开?云层飞向蓝天?,轻微的耳鸣中,祁渡向席真讲了他们家的事,他爸果然?是路亭笙,在他爸掌权前,路家已经快衰败了,那些名义上的爷爷奶奶、叔伯阿姨就想靠他爸联姻继续过锦衣玉食的日子,没想到被他爸反杀,各有?各的报应。
祁渡说:“可能我爸被那些各怀鬼胎的亲人搞怕了吧,生下我之后?一直想把我送走?,我妈不?同意,就带着我离开?路家了。”
“可你只是个无辜的小朋友,你爸太过分了。”这时候席真完全记不?起被祁渡欺负哭的事了,他只觉得祁渡又可怜又委屈。
祁渡思考了一下要?不?要?趁席真这么同情他的时候提出一些一直想做但?没机会实现的事,比如试试猫薄荷……这个念头刚在他脑中浮现,他就迅速放弃了。
最终他只是和席真靠在一起,看了部早就下在手机里的电影。
Alpha的天?性令他涌起欲.望,对席真的爱却教他尊重,这一刻他只愿静静地享受两个人陪伴在一起的温情。
而不?是亵渎席真这一份纯粹的爱。
电影还没看完,飞机就已经落地,祁渡一边手拖拉杆箱,另一边胳膊被席真挽着,两人有?说有?笑地商量一会儿吃什么。
刚准备去?坐地铁,祁渡就又接到老妈电话。
“到哪里了?要?不?要?我去?接你?”霜雪老师声音放得格外温柔,“你放心,这次我跟你爸说好了,他一定控制好脾气,不?对你发火。”
“以前哪次不?是这么说?”祁渡道,“算了。”
霜雪老师小心翼翼道:“听说你保送了,还提前进了实验室,爸爸也替你感到高兴……”
“……可我有?人接。”祁渡没头没脑地打?断她。
席真连忙把他手握得更紧了点。
没错,我们小祁有?人陪。
霜雪老师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行行行,那就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
她挂了电话,祁渡收起手机,扭头和席真相视一笑。
另一头,霜雪老师也放下手机,来到厨房:“渡渡要?跟男朋友约会,就我们吃吧。”
路亭笙手上翻炒的动作停了一下,然?后?关火,开?始盛菜。
霜雪老师走?到他身旁,摸了摸他头:“是真的,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是一个他非常喜欢、也很喜欢他的孩子。”
路亭笙放下盘子,怅然?地舒出一口气:“他能幸福就好……这些年多?亏你能给他足够的爱,都是我不?好,总是让他失望,亏欠他太多?。”
“这么多?年了,还是不?能忘记那件事吗?”霜雪老师打?量着路亭笙,看到他眉心蹙起几道褶皱,没再往下说。
路亭笙却克制不?住地回想起从怀孕到分娩的那几个月,祁渡明明是他和霜雪的孩子,可他那段时间夜夜都做那个梦,湿漉漉的雾气在空间弥漫,令人炫目的光线忽隐忽现,而他被巨大?锁链捆绑在悬崖上方,被身后?的怪物拥入怀中,有?时形象是衣冠楚楚的绅士,有?时则是身裹长袍的巫师,有?时则直接暴露本体,巨大?而畸形的长着无数条触手的可怕生物……
路亭笙的脸色变得惨白,霜雪老师将他按进怀里,手指插.进他的发丝,轻柔地说:“嘘……不?想了……那只是梦……”
“我觉得我背叛了你。”路亭笙趴在霜雪老师胸口,泪水簌簌落下,那些梦太真实,祁渡身上的气息又和梦境中如此相似,每次看到祁渡,他就想起这些痛苦的记忆。
霜雪老师只能更用力地抱紧他,给他以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