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对父亲的失望后,和贵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母亲的身上。
越是和反面教材的冬贵做对比,就越是衬托出母亲的洁白无辜。
当道贵出生后没几日,国贵正与和贵两人在花园里为母亲挑选今日的新鲜花束时,听到了草丛里那让人脸红心跳的呻|吟。
和贵向着声音走去,国贵追着和贵而去,结果就是——他们两人见到了冲击性十足的一幕。
丘比看了一眼面前的画面,一甩尾巴,跑回去找了泽越止。
——它作为世上最强的密探,只要是想知道的,就没有隐瞒的可能。
“哦,原来如此。冬贵那家伙和伏见在花园里野|合,结果被国贵与和贵看见了。”
泽越止对于这种三观尽碎的事情,保持着“也就是这样子啊”的冷淡态度。
丘比想说什么,却又没有开口。
它看着泽越止抱着道贵,笑得一脸温和的说:“快点长大啊。”
.
.
连必要的剧情都入手了,泽越止觉得她已经见到了路线的结局。
——在道贵三岁的时候,清涧寺止又被确诊了怀孕。
夏米埃尔已经真得成了家里的钢琴老师。清涧寺家的后代,每一个人都有跟着他学钢琴这门西洋人的高雅艺术。
伏见义康的打算落了空,而夏米埃尔最初因为冬贵的相貌而惊艳目光,在时光的流转下,却更倾向于了“泽越止”。
被伏见义康连名字都想要抹去的“夫人”,却接二连三的和清涧寺冬贵生出了孩子。
这明明是伏见义康所期望的事情,这也是冬贵在他的安排下娶了泽越止的唯一理由。
为了延续冬贵的血脉,所以必须要这么做。
可是为什么这种事情却不停止呢?
冬贵如果讨厌她,厌恶她,为什么还会和她生那么多的孩子呢?
在泽越止那么多年的形象构建下,没人认为她会是个诱惑男人的女性。
她只是纯洁无辜的站在高台上,唯一会拥抱的成年男性,只有身为她丈夫的清涧寺冬贵。
明明和那么多的男人有着肉|体因缘,但是清涧寺冬贵却奇迹般的只有泽越止一个女人。
若他是彻头彻尾的同性恋,那么怎可能会和一个女人生那么多的孩子?
若他是双性恋,为什么其他的女性他都毫不在意,就连目光都不在她们身上停留一下?
被困在清涧寺大宅里的泽越止,托了冬贵这恶评在外的丈夫和三个出色的儿子的福,神秘感可远远超过“这个清涧寺家到底怎么维持着那么有钱的财阀世家的?”这个问题。
第四个孩子是个小女孩。
漂亮的小姑娘很快就能跟在兄长的身后开心的在花园里跑着。
国贵与和贵两个人视这个花园为禁地,可架不住毫不知情的道贵与鞠子在拉着他们进了花园玩了一次后,这两个人就彻底的死心了。
对自己父亲整日里和来如不明的男人们厮混在一起的状况死心了,他们草草放弃了将他带回正途的想法。
尤其是当对伏见义康好感度十足的菊子,在国贵小心翼翼的征询下,毫无保留的将伏见义康与冬贵两人之间的“友情”讲了出来后,国贵恨死这个“父亲得体的友人”了。
一手促成了父母的婚事,又和父亲维持着长久地肉|体关系,而且只有在长大后才能接触到的那个幕后——
知道了真正掌控、维持着清涧寺家的人正是那个伏见义康后,清涧寺国贵觉得自己得到了这个世界的真相。
伏见义康不仅仅想要得到清涧寺冬贵,说不定他的目标打从一开始就是冲着清涧寺家的财产来的。
高岭之花般的冷峻长子仇恨着父亲的正牌情人,继承了家业后他几乎是抱着对父亲和伏见义康的一腔恨意在工作,唯一的慰藉就是母亲的笑容与年幼的三弟小妹的言语;
与冬贵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二子,却在大学读到一半的时候就休学,回到了家里,成了个整日里围着母亲转,然后看着外国书籍,被家族供养的文学青年;
道贵和鞠子更多的继承了母亲那和善温柔的一面,简直就是清涧寺家难以想象的干净之人。
做晚餐时,国贵看不惯和贵那成日里无所事事,只看文学作品却连半个字都不写的行为。
可和贵却慢吞吞的回答他:“政客和作家不一样,政客的生命从四十岁开始,作家却是什么时候都可以做。”
泽越止在心中暗笑,和贵居然拿正冈子规的励志名言当做自己连作家都不当的缘由解释。
国贵果然一副快被气死了的模样。
道贵和鞠子两个人联起手来,一搭一唱之间就将这僵硬的气氛融合了。
守在门口的菊子,看着每一日几乎都一成不变的晚餐风景,打从心底里就感到高兴。
这就是她拼上性命,堵上灵魂也要守护的东西。
止夫人的幸福就是她唯一的愿望。
.
.
在刷冬贵的依赖度和信用度的这个问题上,泽越止依然当做日常任务来做。
冬贵偶尔也会在某个晚上什么地方都不去,就躺在泽越止的腿上,听着她念书的声音,并没有睡着,只是闭着双眼。
到了该睡觉的时候,冬贵也会抱着泽越止,轻轻的念着她的名字。
“止,止。”
泽越止有时候也会觉得:啊,这个家伙居然也能记得我的名字,真是奇迹啊。
如此薄凉的心声,让能听见他人心声的丘比想着:不愧是泽越止呢。
.
.
一直到泽越止嫁进清涧寺家的第二十年,她突然接到了伏见义康送来的信。
“鹿鸣馆……?”
被困在清涧寺家二十年的“泽越止”,突然之间收到了的这张请柬,上面写的地址她从未听过。
伏见义康为她做了解释何为鹿鸣馆。
就是个完全西式化的宅邸,彻夜达旦的跳舞作乐。
换上洋装的贵妇人们与来日本的西方高官们跳着交谊舞,男人们则换上西服,与这些外国人们交谈。
“和冬贵一起去吧。”
伏见义康劝着泽越止。
本来应该从未做过选择的“泽越止”,自然犯了难。
“这个……”
“我已经和冬贵说过了。”
丘比在一旁说道。
【“不,伏见义康根本没和清涧寺冬贵说过。”】
“……是这样啊。”
这是“泽越止”回答伏见义康时说的话。
但是丘比知道,这也是泽越止对于自己所提供的情报给出的回应。
.
.
“不行!”国贵一听到妈妈说起请柬的事情,立刻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清涧寺家也有西式的房间,自然也有沙发这些东西。
“诶?”
泽越止茫然的看着国贵。
看着三十多岁的母亲依然懵懂的如同孩童般的不解眼神,国贵连叹息都顾不上,只是说:“我是说,妈妈去了这个宴会,一定要跳舞吧。我是不知道爸爸的交谊舞跳得怎么样——”他话语里的咬牙切齿的意味,让一旁的和贵捂着嘴,轻蔑的笑了。
二子在嘲笑着自己那去了宴会只可能做一件事情的父亲。
并非嘲笑自己的兄长。
“但是妈妈不会跳吧。”
“一定要跳舞吗?”
泽越止其实挺想去鹿鸣馆看看的。
不过也仅止于此。
但是照着自己的角色设定,她还是反问了一句。
道贵立刻毛遂自荐:“我来教妈妈!”
“诶?”止看着自己的三儿子向这里走过来,看到个头比自己还要高的道贵,泽越止总算理解了岁月沧桑是什么状况了。
除了特定剧情,每天日子都过的像是摁着skip键一样快速前进的泽越止,突然间发现自己的三儿子都要比自己高一个脑袋了。
“啊,道贵长得好高。”
“泽越止”比划了一下两人之间的身高差。
“我记得当初道贵才那么一点点,整天跟在国贵的身后,喊着‘和贵哥没有国贵哥厉害……’,然后每次和国贵比什么,一旦要输了就都会耍赖。”
家里的四个孩子,早就习惯了“泽越止”会经常性会思路跳跃到其他地方的状况了。
道贵拉着妈妈的衣袖耍赖,摆足了仗着年纪还小,彩衣娱亲也不嫌丢人的态度。
国贵与和贵到底有多遗憾,这就是他们自己才知道了。
就算道贵抢到了第一个的位置也没用,根据家里的公平原则,国贵与和贵两个人都有教从未跳过交谊舞的母亲的教学原则。
而从未穿过的洋装问题,鞠子也拍着胸脯说:“全都交给我吧。”
十四岁的鞠子继承了父亲那边的身高,只是当初“泽越止”的年纪,就和现在的她一样高了。
冬贵是被伏见义康提醒好几次后,才在请柬上所写的日期当天才和泽越止一起去了宴会。
国贵与和贵两个人虽然口上说着“那天可能会有事情”,但是在鞠子毛遂自荐却被驳回的状况下,两个人各自找了女伴也跑去参加了鹿鸣馆的宴会。
道贵和鞠子都想去参加宴会啊——
可惜年纪太小。
尤其是代替了父亲职责的国贵的威慑力,实在是太高了。
.
.
听说清涧寺冬贵带着老婆来参加宴会的瞬间,几乎所有人都看向了门口。
大家都想见见那位能让清涧寺冬贵在她生日的当天,安分守己了一整日陪伴的夫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说实在的,见到真人后才觉得大失所望。
泽越止根本长得不是惊世骇俗的漂亮。
若是光论美貌,全场的所有人都不如清涧寺冬贵一个指头。
但是重点不是这个。
三十多岁的夫人年轻的外表却如同二十出头的年轻女性,当她笑起来的样子,却让别人稍微明白了一些为什么清涧寺冬贵对她是“特别”的了。
谁会拒绝一个温柔和善,纯洁无暇的女性?
谁会在得到后还舍得放开手呢?
看到她对清涧寺冬贵笑起来的模样,就明白她是全心全意的,不带任何尘世的肉|欲爱着这个淫|荡|颓|废的男人。
她干净的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想将天女拉下天空的人可不仅仅是那些心怀恶意的人。
可惜的是,她的身边没有菊子在——她也进不来这个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地方。
但是却有夏米埃尔这位欧洲某个国家来的伯爵。
伏见义康当然知道这位自称瑞士人的夏米埃尔的身份。
作为一个专门伪造贵族身份进行欺诈的大骗子,他可是据说连某国拥有第一继承权的皇子都诈骗过大笔的钱财。
为了躲风头而淘到了远东的日本,随后改头换面,成了伏见义康的合作对象。
伏见义康虽然有猜到夏米埃尔的心里,但是真见到他不动声色的在暗地里处理掉了好几个对清涧寺止图谋不轨的外国人,他才感到略微惊讶的挑了挑眉。
真没想到,这个胆大包天的就连真正的皇室都敢欺骗的男人,居然会真的倾心一个从未接触过这世间险恶一面的“止”。
若是让“止”见到了冬贵那魔性的一面,真不知道她还能不能那么的天真无邪下去。
伏见义康的想法和夏米埃尔的想法不谋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