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这叫什么事儿啊。秦展内心很痛苦,但答应了聂维山就要做到,说:“第二天下午足球队在体育馆训练,我们掐着点儿在出事儿的那条街上等,还喝了珍珠奶茶,我喝的薰衣草的,那味儿跟洗衣粉似的,珍珠倒是挺弹牙。”
尹千阳打断道:“你能说重点吗?”
“马上就说到了,别急嘛。”秦展塞了把薯片,味同嚼蜡,“天开始黑了,远远望去一群牲口出现了,我们过马路上便道,拦住了他们。”
“当时我就想到了京戏《挑滑车》里的两句词!”秦展编着编着来劲了,站起身后一脚踩着板凳,食指和中指并着做手势,“看前面,黑洞洞,定是那贼巢穴!”
尹千阳拍着奶粉罐子接着唱道:“待俺赶上前去,杀他个干干净呐净!”
“没错!就是这两句!”秦展又坐下,眉飞色舞道,“那帮人已经愣了,只有为首的还机灵点儿,他招手让我们走近些,你说这不是傻逼么,我走过去就是一扳手!”
尹千阳提问:“你还带扳手啦?”
众人捂脸,心说要露馅儿,秦展一个激灵回了神,挽救道:“宿舍洗手间的水管松了,我正好拧了拧,出来的时候就带上了。接着讲,这一扳手下去对方已经没有战斗力了,其他人围上来,我又踹出去俩,战斗就这样打响了!”
“用扳手会不会打出人命啊?”尹千阳有点儿担心。
秦展摆摆手:“让他三更死,休想活命到五更,不让他送命,就甭想闭上眼睛两腿蹬。街战也要讲规矩,人倒下就不用武器了,拳打脚踢就行,最后他们趴了一地,我们也就停了。”
尹千阳痴迷地望着对方:“他们求饶认错了吗?”
“他们只会嗷嗷叫了,一群软蛋。”秦展也很痴迷,脑海中都是聂维山和聂颖宇挺拔的的身姿,“最后点了点数,我们就回体校了。”
终于讲完,院子里鸦雀无声,其他人臊得脸红,秦展心中荡漾觉得为聂维山和聂颖宇办了件事儿。
尹千阳把奶粉罐子都捂热了,看着秦展说:“医院大战的时候你肯定让着我呢,不然我肯定被你打吐血了。”
秦展回避对方的目光:“往事就别提了,都过去了,过去了。”
晚点儿还有训练,大家待了会儿准备离开,尹千阳送到门口说:“本来还想参加下个月的比赛呢,现在估计够呛了。”
秦展安慰道:“那你就好好养伤,多喝奶粉,补钙。”
尹千阳莫名激动,向对方保证道:“我每天喝两顿,争取早日归队!”
大家出了院门下台阶,陆陆续续往外走,他拉住秦展的袖子,小声说:“你经常来玩儿吧,下次吃了饭再走。”
秦展一想可能会遇见聂维山,那心情跟朝圣似的,答应道:“没问题,我吃两顿再走!”
聂维山和聂颖宇照常上学放学,都已经把打架的事儿忘了。聂维山晚上放学回来照例去看尹千阳,顺便送发的卷子,看见满桌子吃的后问:“仙姨买的?别撑着你。”
白美仙说:“他们田径队的队友买的,一晚上没停嘴,已经撑了。”
聂维山想起拜托秦展的事儿,走到餐桌旁坐下,看着吃罐头的尹千阳说:“秦展他们来看你了?都聊什么了?”
尹千阳擦擦嘴:“你绝对想不到,他们居然去找足球队给我报仇了。”
“这么牛逼?”聂维山装得挺像。
“我也特别意外,而且秦展真的是深藏不露。”尹千阳去厨房拿了个碗,然后舀了两勺奶粉,“他拿着扳手把足球队带头那个打了,我的天太厉害了。现在看来,当初在医院他就让着我呢,根本就是逗我玩儿,后来还约我去体校,怕我受伤就改成了竞技,田径队也是他邀我进的。”
勺子搅动碗里的奶粉,渐渐形成了漩涡,聂维山盯着看,说:“他对你那么好啊。”
“可不的么,我居然今天才品味出来。”尹千阳喝了一口,甜进心里,“这是他今天给我买的奶粉,补钙的,让我尽快养好伤归队,哎我一想他原来那么厉害,我就脸热,觉得以前班门弄斧了,怪害臊的。”
看聂维山闭着嘴不说话,尹千阳把吃的推过去,说:“吃零食吧,他们买了这么多。”
聂维山如鲠在喉,说:“我不想吃这些,我也想喝奶粉。”
尹千阳摸着奶粉罐子说:“奶粉不行,这象征着我和秦展发展到现在的情谊,冰箱有酸奶,要不你喝个酸奶吧。”
聂维山深吸口气:“我还是回家喝粥吧。”他起身准备走,但又对上尹千阳仰头看他的目光,不自觉停下,伸手摸了摸对方的后脑勺,想确认消肿了没有。
消肿了,消肿了脑子还是一样的不好使!
尹千阳觉出了聂维山情绪不高,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高,等聂维山走到屋门口要迈出去时,他忍不住喊道:“等等,你怎么了?”
聂维山郁闷地看着院里的枣树回答:“我脚疼。”
“脚怎么了?”尹千阳立刻起身过去,蹲在了聂维山的脚边,“崴了?到底怎么了?”
聂维山把尹千阳拎起来,说了句“没事儿”,然后就走了。
他这回知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什么滋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