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一个玄脉期,也敢在我面?前放肆……”池天华对祁昶的出现十分不以为意,在他看来,一条狗而已?,也敢拦着自己的路?凭他也配?
可他看到祁昶眼中对自己毫无畏惧,且眼里似乎也很看不上他的神色,池天华还是有种自己被冒犯和比下?去的感觉,顿时?浑身杀气更盛,七彩光剑蠢蠢欲动,正要给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后辈来个教?训。
孰料,就在此时?,萧明楼也从房间里走出来了?,头发微微凌乱,脚步虚浮,别说体内看不出有真?气流转了?,他估计连走路都没怎么用力,一步三?晃的。
偏偏说话的声音倒是不小,这处侧殿门外的人都听见了?,语气里透着满满的不高兴:“好啊阿丑,你还学会跟我算账了??难不成你还想当账房管我的账不成,嗯?”
祁昶:“……”
指向池天华的剑还未收起?,萧明楼就一脸不悦地捏住了?他的耳垂,嘟嘟囔囔:“有你这么跟东家说话的店小二吗,要不是我人美心善,你早就被卷铺盖走人了?。”
……有这么夸自己的人吗?
追在池天华身后,生怕他对萧明楼这唯一可能知道连环阵破除之?法的人做出什么事的修士们俱是一脸惊愕困惑茫然,怀疑眼前这白得?过分好看的青年是否真?的是萧封,为什么一点都没有传闻中剑仙高华清雅的气度。
除了?萧明楼最开始自信而镇定?地说自己有解法时?,那时?候他浑身上下?似乎都在发光,令人移不开眼,不由得?就想要去信服他。
而现在,
高阶修士们选择静默,低阶修士们倒是见怪不怪,之?前在迷雾林里见得?多了?。
只有池天华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同时?眼底闪过怀念、后悔、怀疑、嫉妒等等复杂心绪。
他的确就是萧封。
因为他的二师兄私底下?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池天华恍惚记起?当年他刚被师尊带回来没多久,前面?的师兄师姐都不怎么亲近他,嫌他年纪太小,话说不到一块去。
唯有萧二师兄待他最不一般。那时?的萧封也不过十七八岁,却已?长成玉树临风的翩翩少年,人前喜欢端着高深莫测的架子,人后却随意懒散,经常把他往腋下?一夹,就偷偷摸摸地把他带出宗门,溜到山下?,带他去看凡间的花灯节、河灯节,逗他玩,偶尔也会和小孩子似的跟他闹脾气。
他那时?最常用一双形状美好又明亮的眼睛宠溺地看着自己,摸着自己圆圆的脑袋,感叹:“小四呀,你太胖了?,将来长大修行可怎么办,难道你要走泰山压顶的路子么?”
“!”年幼的池天华顿时?怒不可遏地挥开他的手,气冲冲地红着眼睛控诉道,“我会这么胖,还不都是师兄你喂出来的!”
“哎,谁叫我们小四长得?这么可爱,师兄忍不住……”
打住!
池天华脸色铁青地将不断冒出来的回忆死死压下?,瞪着萧明楼的视线如?同看到自己的杀父仇人一般,牙齿咯咯作响:“萧封!你越是假装若无其事,越是对我视而不见,就说明你越是心虚!要是你问心无愧,你可敢与我当面?对质?!”
萧明楼正忙着戳捏祁昶的耳朵,捏完一边忍不住又想下?手捏另一边。与他硬邦邦的胸口不同,祁昶的耳朵初期的软,耳垂饱满有肉,一捏上瘾,令人玩心大起?。
哪有工夫注意到门口杵着个黑脸的不速之?客?
“呀,你怎么还在?”池天华那声不甘的喊话终于让萧明楼正视了?他的存在,萧明楼朝对方微微一笑,温和中带着疏离,“池道友,不是说好了?时?辰一到就在中央大殿见的吗,除此之?外的时?间,我不想见客,请多包涵。”
这回是连四师弟都不叫了?,直接成了?池道友。
池天华内心既失落又愤怒,两道视线灼热得?似要将萧明楼洞穿一般,忽然冷笑道:“你果然是不敢面?对我,心里愧疚了?吧?”
萧明楼收起?唇边的笑意,淡淡地看着他,他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看着竟有几?分无情冷漠,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令池天华不禁感到一阵心慌,手心里都渗出了?汗。
“不该你知道的事情,你又何必执着真?相?”萧明楼语气没什么起?伏,冷冷淡淡道,“你去问问你那大师兄,看他愿不愿意让你代他‘清理门户’?”
说完,萧明楼眨了?眨眼,一脸倦怠地靠进了?祁昶怀里,十分自然地耍起?了?赖,小猫哼哼似的道:“不行了?阿丑,我好困,方才?为了?看顾你,我都不敢休息,现在浑身酸痛不得?劲,你抱我回去吧……”
“……我才?晕了?两个时?辰。”祁昶虽是面?无表情,声音却不自觉地放轻。
“那我不管。”萧明楼眼皮子已?经耷拉下?来,整个人都挂在了?祁昶身上,不顾众目睽睽。
“……好吧。”
祁昶收起?剑,利落地将萧明楼打横抱起?,熟练得?仿佛已?经做过无数次。他警告地看了?一眼池天华,抬脚就进了?侧殿,“啪”一下?关上了?门。
池天华还要在追,讨人嫌的七情宫又及时?拦在了?他的面?前。池天华看一眼都觉得?糟心:“滚!”
“呵。”东川月手里捧着一碗药,药味轻轻散发开来,即便池天华不想嗅到,也已?经闻到了?味道。
池天华虽性格冲动,鲁直好勇,却也是个博闻强识的人才?,符道子当年收徒贵在精而不在多,他自然一闻之?下?就能发现这是接续经脉,重造血肉,滋养丹田的灵药。
单这一碗药就造价不菲。
而若非是病入膏肓之?人,根本不必吃这样的药。
东川月周身灵力运转自如?,体格康健,根本不必吃药。那么他手中的这碗药,就只能是……
东川月见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看起?来格外苍白,他不吝再落井下?石一句:“如?果擎云宗对待叛徒的做法将他折磨得?不成人形后丢下?山崖,那我还真?是开了?眼界了?。正道仙门的酷刑,竟连魔修都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