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之权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
待两人走远后,教室直接炸开了锅。
“谢之权是疯了吗!?敢这么和夏流说话?”
“她平时不是很怂吗?今天怎么跟磕了药一样这么刚!”
“为了那个人值得吗?”
“不过她刚才说的话真的挺有道理...夏流好像确实不是我们想象中那样...”
“嘘!你也想死吗!”
相青垂着眼眸,坐在角落同那群兴奋议论的人像是隔着两个世界。
他们指责他攀附夏流不够,还要祸害一个老实人,他们说他身上这个味道真可怕,老实人谢之权在他身边坐久了连性情都会大变,他们还说.....
他们说什么,相青都可以当做听不到,毕竟柿子都挑软的捏。
可是他却在意着一件事。
刚才桌面上放着一盒粉红牛奶的位置,如今空荡荡的。
他连碰都没碰到一下,就被人抢走了。
谢之权可能说的没错,夏流生在那样的家族里,不可能是一个全须全尾的好人,但好歹他是在相青被全部人孤立辱骂的时候,唯一愿意站在他身边的人。
就像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即使腐烂了也要紧紧抓在手中。
这边谢之权被夏流带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阴暗到连一丝太阳都找不到。
夏流随手把那盒廉价的草莓牛奶砸在谢之权的脚边,爆开的淡粉色牛奶溅了谢之权一脚。
她没有避开,依然淡定站着。
“我说的话难道你全都忘了?”
夏流退去有礼君子的伪装,冷漠蔑视的目光此刻锋利得就像一把利刃。
“夏同学说过什么话是我应该记得的吗?”
谢之权抓了抓一头有点凌乱的短发,疑惑得相当诚恳。
看着夏流那一脸被蝼蚁冒犯到的神情,劣性根暴露得如此迅速属实是谢之权没想到的。
忘了吗?怎么可能会忘。
看过祈愿者完整生平的她,对夏流的印象最深。
在祈愿者因高考失利复读重来的那天,被安排成了相青的同桌。
一个是听说因身上气味特殊而被排挤的隐形人,一个是因选择重来而被人看不起的复读生。
祈愿者刚成为相青同桌的那一天,被夏流叫出去过一次。
便是从这一次开始,祈愿者慢慢留心起了这个全校都广为赞誉的校园男神。
夏流将她带到了同样隐蔽的地方,在仅有他们二人的环境下,猛地退去了那副温润君子的模样,以一种不容反抗的高傲态度命令祈愿者:
“成为青青的同桌,是你的幸运。”
“但你最好安分守己一点,不要乱给我多管闲事和他搭话。”
“否则你以及你的家人会发生什么,我不能保证。”
揭开虚假表面的夏流,始终是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上流公子,从未有变。
骨子里恶心人的恐怖占有欲和懒得掩饰的贪婪令他俊朗的面目变得犹如厉鬼。
但他却无所谓做少部分人的噩梦,然后接着成为大部分人的美梦。
从这一日被威胁起,家庭普普通通的祈愿者自然不敢违抗夏流的命令,但心中对相青始终有些微妙好感的她,总是忍不住观察起夏流的举措。
他好像确实对相青无可挑剔的好,但他的怪异威胁却又历历在目。
对于相青,夏流的拯救,夏流的问候,夏流的义无反顾,在祈愿者看来一切都恰到好处到漏洞百出。
且明明身为夏流最好的朋友,相青即使被众人排斥,可是为了讨好夏流,至少在相青遭到欺负的时候也该挺身而出阻止一下做做样子。
可是无论多少次,大家都只会不言不语地冷眼旁观。
好像有一处无形的牢笼,禁锢住了所有人的良心。
祈愿者就这样看着相青一步步踏入绝望的深渊,她经常会生出一种毛骨悚然的错觉,其实旁边坐着的并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具会行动的冰冷尸体。
可是懦弱恐惧的她,即使隐隐约约触碰到了一点难以言喻的真相边缘,不敢承担一点点风险可能性的她立刻就退缩回原地,这一切不断往返循环着。
直到一场蓄意陷害的流言,将相青逼入死亡。
夏流站在相青凉透的尸骨旁,一脸无趣。
就像一场由他开始的游戏,却不是由他结束般的懊恼。
祈愿者这才惊觉夏流的残忍阴暗,这一生都充满悔恨愧疚,直到死后找到了谢之权。
谢之权看着夏流,脑海内是祈愿者负面情绪格外浓重的记忆,而面上却对他危险的眼神无动于衷。
他的耐心似乎终于告罄,等她祈求反悔的施舍眼神逐渐转冷。
“很好。”
没有利用价值的蝼蚁便不配他屈尊降贵多说一句话。
身处上流社会的夏流没有一点豺狼虎豹的气势,怨毒湿冷的眼神反而像一条含着满嘴毒液的花蛇。
满腹黑水,就像他那被谢之权一眼看穿的灵魂。
都是浓稠肮脏的黑,其中散发出来的恶臭腥味堪比二战生化武器。
谢之权多靠近他一点都觉得自己会早死十年。
已经决定单方面决定搞死谢之权全家的夏流不再多说废话,留下一个阴冷的眼神便大步离开。
率先跳出夏流掌控圈的谢之权有点头疼,因为依夏流展露出来的那副睚眦必报的模样,祈愿者的双亲铁定逃不过夏流的报复。
为了图方便谢之权每个世界都会将所借用的祈愿者身体的原身本名改成自己的,若祈愿者是孤儿还好,一旦有血亲的就会麻烦点,因为她这种行为就等于是直接剥夺了血亲为祈愿者起的名字,多少会沾点因果。
因此不爱被因果羁绊束缚的谢之权,通常会多加维护祈愿者的血亲以做偿还。
夏流的报复逃不过,而她短期内又难有建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