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折射在破碎的?玻璃上,流光溢彩,当这残破锋利的美感直对最脆弱敏感的?位置,大多数人都不可避免地想象到尖锐的?碎玻璃刺入身体后,那溅出来的血滴子是否会流淌出一条蜿蜒的?河。
白莲屏住呼吸,削尖的?下巴拼命往回缩,那近在咫尺的?危险令她浑身如坠冰窟,唇齿发寒。
“怕吗。”
谢之权蹲在她身侧,轻而易举地就将白莲逼得完全失去了反抗之心。
一?滴冷汗砸落在七零八落的碎玻璃中,白莲听见自己牙齿不停打颤的声音,双膝及头颅上那些几欲令她当场昏厥的可怖痛苦一次次提醒着?她,快求饶。
不然她荣华富贵的一?生真的?会结束在今天。
“p.....pa怕....”
她唯唯诺诺地启唇,不受自我掌控的身体令她连话都无法顺利说清。
谢之权反锁着?她背后双手的?力道加大,令人胆战心惊的?手骨折断声根本就让人无?法冷静去思考皮肉下的?白骨究竟被扭曲成了何种惨烈模样,谢之权舌尖轻轻在口内一?抵,突然笑得声线撩人又低沉。
“看来你不怕。”
魔鬼般的低语让白莲再度疯狂惨叫,强忍着?的?生理性泪水终于从因极度恐惧而瞪大到极限的?眼眶里喷溅出,她的喉咙里出发出尖锐又刺耳的嘶喊声,悲惨凄厉的?哭叫声几乎要撕裂每个隐藏在谢家各个角落里的?人的耳膜,他?们禁不住抚上手臂试图将冒起的鸡皮疙瘩抹去,然而彻底的?凉意还是寸寸渗进了骨髓之中。
谢之权松开掐着?白莲后脖颈的?手,将白莲被她钳制在身后的双手高高拉了起来,白莲抖得同风中落叶般的身躯被迫一?同抬起起来,然而谢之权却不是为了扶她起来,而是——
她拉着?白莲的?手,让那双细皮嫩肉的?膝盖在她风轻云淡的拖拽之中,一?遍遍划过光滑的?瓷砖地,一?遍遍被散落在地面四处的?碎玻璃刺入,再刺入,再刺入。
“如何,疼吗?”
谢之权见人已经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便暂时停下动作。
她回首看见红得触目惊心的?鲜血像一条妖娆残忍的?红线铺满地面,最为无情的?薄唇淡淡勾起。
白莲满头黑发早已被冷汗浸湿,一?缕缕湿发贴附在她毫无血色的面庞上,她被谢之权随意地丢在了一?边,像只残破的玩具一样,最令她引以为傲的零件已经被损坏得面目全非。
“疼....”
白莲神智混乱,痛苦不堪却又无法真正昏迷。
曾经被她嘲笑蔑视,甚至觉得随便伸出根手指就能够轻易碾死的?谢之权,现在正居高临下地笑着?,随时可以再让她体会一?遭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原来你知道疼啊?”
“那我的?言言被你这么虐打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什么叫疼啊?”
谢之权面上神情一?直很冷淡,双眸凉意浅如无?波湖泊,不起惊澜,但她勾人眼尾却是泛着?微红,满腔因滔天怒火而烧得滚烫叫嚣的血,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狠命催促她杀了脚下这个残忍无?道的?女人。
然而她始终不动声色,报复的?度也掌握得刚刚好。
甚至看着?白莲流了满地鲜血,她还能笑得出来。
白莲只敢趴在地上装死,不敢回答谢之权这个问题。
无?论答案如何,她必然都要再度被摧残,是在是经受不起了。
“说话呀。”
“不是说你?生得儿子,打死了都没关系嘛。”
“这时候怎么就不敢再对着我说一遍,嗯?”
谢之权抬脚,脚尖碾上白莲一?直最为重视的?脸蛋,鞋底灰泥尘土尽数沾上她的脸颊,就像她已经被践踏得稀碎烂透的自尊和得意,一?并成为谢之权脚底下最肮脏不起眼的污秽。
身下人一声不吭,犹如死尸一?般双眼无神,谢之权见状挑了挑眉,无?趣地收回脚。
“白莲,奉劝你?一?句。”
“摇尾乞怜的?狗勉强还能得到可怜和吃食。”
“登堂入室的?小偷妄想成为主人,那是找死。”
“你?一?无?是处,流落街头怕是会饿死。”
“所以还是乖乖夹紧尾巴做人吧。”
谢之权双手随意地插兜,好似自己只是在开开玩笑一?般,临到要走之后,她忽然又折了回来。
“啊对了还有件事。”
“再让我看到你用你的?脏手碰我的?言言。”
“就算谢建国站在这里,我也会把你?弄死的哦。”
话落,谢之权避开已经凝固成暗红色的血迹,步伐闲散地走了。
徒留死狗般的白莲,奄奄一?息趴在地上,神情晦暗,目有不甘。
谢之权心上还记挂着?被陈姨带走的谢知言,上楼的步履便匆忙几分?,然而她一抬眸,却是看见脸色苍白的谢知思正站在楼梯口的角落那处,怔怔望着?她。
那个角落最是隐蔽,既可以看到一楼的全景,又可以遮挡身形。
然而谢之权并无所谓他?看到多少,甚至看到了最好,将愚笨暴躁的?伪装撕开,知道了谢之权本来面目的谢知思至少可以打消一?些不该有的?小九九。
她无视掉那道紧紧跟随着的?目光,三?步做两步地快速上楼,但当谢之权即将同谢知思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忽然伸手拽住了谢之权的?衣角,情绪低落地软这声音开口唤她。
“姐姐。”
谢之权一?顿。
她侧目看他?。
将受到迫害的哥哥完全无视掉的?人,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喊她姐姐。
谢之权想要一?如既往地出声嘲讽他?,可最后张了张口,却没有说话。
她看到一向最善于装得温顺乖巧的谢知思,清亮黝黑的?瞳孔里装得不再是假意温柔和藏得极深的算计,他?眼眸深处是一片灰蒙蒙的?无?措惶恐,那儿正有一?个幼小的身影正茫然惊慌地四处找寻着?藏身之处,纯真善良的眼睛里盛满晶莹剔透的泪水。
那也正是他灵魂的?模样。
脆弱又渺小,紧紧一?捏好像就会碎掉。
谢之权收回视线,心里突然就生起些许悲哀。
白莲真的?,枉为人母。
微弱的?怜悯让她无法再度刺激神情哀戚的?谢知思,但他?过往对谢知言的?所作所为,也让谢之权无?法毫无芥蒂地应下他?这一?声姐姐。
她只能轻轻拂开他?拉着?她衣角的?手,沉默地离开。
谢知思看着?她一路头也不回地走向谢知言的?房间,他?站在楼梯转角处形影单只的,突然鼻子很酸。
谢建国出差这个月,死性不改的白莲褪去小白兔的?伪装,变得嚣张又恶心人。
谢家佣人各个都被她当狗一?样使唤得团团转,她摆出一副女主人的?姿态,尽情地挥洒着?她自以为是的权利。
日渐膨胀的?野心和贪婪让她开始肆无?忌惮起来,又重新捡起了以前恶劣的陋习,酗酒。
在谢知思小时候,也就是他上幼儿园之前,白莲曾对他?们双生两个都很不喜,因为他们在她眼里就像是累赘一?般,吃她的用她的?,其中一?个还动不动就生病,更加烧钱。
那时候谢知思身子骨比现在调理过的?还孱弱很多,因为白莲的?冷漠无?情,谢知思最害怕和她单独相处在一起,所以日日和谢知言一?起去幼儿园是他最快乐的?事?情了。
直到白莲沾上喝酒这个坏习惯,他?们的生活才彻底开始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白莲酒喝多了会发酒疯。
偶尔她带着?不同男人回来的时候,那癫狂的?神态还会收一收,有时候甚至是房门关上就一夜无?事?。
可只要一?旦白莲是一个人回来,那他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必然会遭到她的?一?顿毒打。
谢知思受不得疼,轻轻的?磕碰都会让他脸色骤变,因此白莲压根收不住力道发泄般的暴打根本就不是谢知思能够扛得住的,所以每每遇到白莲喝得醉醺醺独自回来时,谢知言都会慌里慌张地把谢知思往房间里藏。
然后躲在房门后的谢知思,就这样脸色惨白地藏匿在一墙之隔的?光明中,听着外边的哥哥独自陷入黑暗,哭声从凄厉哀嚎变成了气若游丝。
白莲发泄够了就会回房间睡觉,那时候谢知思才敢红着?眼睛憋着?哭声从房间里跑出来冲到伤痕累累的?谢知言旁边,颤抖着?小身板四处找医药箱,然后笨拙地给谢知思涂抹药水。
双生之间最为神奇,他?们亲密无?间,常常能感受到对方当下的?心情。
那时的他?们,幼小的?心脏皆是一抽一抽地疼着。
酒醒后的白莲看到谢知言的?惨状,难得有了一?丝后怕,因此她总是会在这个时候稍微显露出几分?温柔,连哄带骗地给双生买吃买喝,而双生年纪尚小,正处于对唯一的?母亲有着?深深的?孺慕之情的?时候,所以他们常常在一次又一次的虐待后,再次选择相信白莲。
直到谢知思有一?次躲闪不及,被发疯的白莲狠狠踹了一?脚。
那钻心的?痛几乎令他?缓不过劲来,他?捂着?痛苦不堪的肚子,绝望地看着?白莲一?脚又要踹过来,谢知言却是猛地扑过来抱住他?,用背部接下一?切来自成人的狠厉痛击。